“此事哀家已经说过她了,她也保证绝不再犯,不如就此揭过吧。”
“就此揭过?”永平帝意味不明地将这几个字反复咀嚼,忽而笑道:“母後可识得此物?”
说着,将那张帕子扔在太後面前。
太後打眼一瞧,只觉昨夜的情形蓦然再现,心中怒火翻腾:“皇帝这是什麽意思,是在质问哀家麽?”
“阴阳古佩,母後以为,朕不识的此物麽?”永平帝微微敛眸:“向来只在皇後太後手中的阴阳古佩,母後竟给了容昭!”
没错,这才是永平帝震怒的源头。
若说容昭在大慈悲寺惹出事端已叫他极为不爽,那麽阴阳古佩便足以引起他的震怒。
“朕知你与皇後不睦,也从不奢望你能将此物传给皇後,可给了容昭,母後是何意?”永平帝眸子淡淡转动。
倒不是那些暗卫有多强,若是太後喜欢,她便是一辈子捏在手中也无妨,可这般轻飘飘给了容昭,这背後所代表的意义就全然不同了。
一介郡主之身,竟敢暗杀当朝太子妃与国公夫人,是谁给她的胆子还用多问?
见皇帝当真震怒,太後这才软下声音道:“哀家也知道,这事儿容昭做的不好。”
“可衡t阳与那虞家的丫头不是没事麽?”
“更何况,她到底是绍儿唯一的子嗣,皇帝。。。”
苏绍,乃是武义王的名讳。
“母後!”永平帝忍无可忍道:“若非念及她是皇弟唯一的子嗣,容昭犯下的罪过,便是该拿命相抵了!”
刺杀太子妃,放在哪朝哪代,都是掉脑袋的大事。
“皇帝!”太後陡然拔高音量:“你可别忘了!当初绍儿可是为了大祈,战死在了战场上!”
永平帝淡淡望着太後,眸中格外平静:“母後可别忘了,若非皇弟好大喜功,冲动妄进,我大祈也不会折了那般多的将士。”
“什麽!你。。。你。。。你竟然!”太後顿时仰头往後栽去。
永平帝对眼前这一幕早已司空见惯,当下便冷声道:“朕知晓,在母後心中,皇弟才是最重要的。”
“可大祈,朕才是皇帝!才是大祈的君主!”
“而容昭,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在大慈悲寺便对未来太子妃下此毒手。”
“朕会颁下诏书,褫夺她名下封地,仅保留郡主尊位。”
“往後,容昭便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郡主,母後,这已是朕对你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永平帝淡淡瞥了太後一眼,冷冷拂袖离开,只馀下太後一人捂着胸口惊怒交加。
待出了慈宁宫的门,永平帝才忽然想起什麽,皱眉道:“去东宫。”
从昨夜至今,他还尚未见过太子,而今日虞山似乎是说。。。太子救了衡阳和虞家小丫头?
很快,容昭郡主被褫夺封地的事就传遍了整个建京。
镇国公府中静澜苑
虞山小心翼翼为衡阳郡主摁着手上穴位,就连刀劈剑砍也未吭过一声的郎君此刻悄悄红了眼眶,却克制着不被衡阳郡主看出来,小声道:“阿妩,你可觉着痛了?”
衡阳郡主心下一叹,伸出完好的左手拍了拍,安抚道:“无事,不疼。”
接着,目光一转,虞归晚也撑着脸眼泪花花,不时偷偷瞥一眼衡阳郡主的手腕。
好在这个家,到底还是有人像她,衡阳郡主眸光落在虞云清身上,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却忽而听虞云清道:“杳杳昨日,下手还是轻了些。”
衡阳郡主唇边的笑意一僵。
又听他道:“应将她两条腿也折了才是。”
听及阿兄颇为遗憾地语气,虞归晚扼腕,重重点点头,後悔道:“早知道,我便动作再快些,想必能打断。”
衡阳郡主无奈扶额,若真如此,只怕太後整个人都得气疯,若她真不管不顾起来,皇帝还真能将自己的亲娘怎麽样?
倏而,衡阳郡主微微拧眉道:“季玄那处,可还好?”
说罢,眸光轻轻望向虞归晚,这个女儿的脾性她再了解不过,只怕昨日一劫,心中对崔砚也有了芥蒂。
果然,便见虞归晚面无表情道:“女儿不知,许是回外祖家了吧。”
曾经,她以为她对崔砚求之思狂,可昨日经阿母一事,她才发现,原来同阿母比起来,崔砚又算得了什麽。
正说着话,冬云忽然捧了个匣子进来,端端正正放在虞归晚面前,轻声笑道:“门口的小厮送来的。”
“说是太子殿下身边的月明专程送给女郎的,只是去东风苑寻女郎不得,这才又转折到了咱们静澜苑。”
哦?虞归晚偏头一瞧,昨夜以後,她却也觉得,太子此人,也算得上个好人。
因此对他送的东西也颇有两分兴致,眸中染上两分趣味,伸手便将匣子打开。
只见一方洁净的缎布上,一枚阴鱼古佩静静躺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