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延聿嘴角慢慢挑了起来,那些在饭桌上积压整晚的情绪,突然就无影无踪了。
杨蕴这个人,真的是……
怎麽能这麽可爱。
赵延聿无声地笑了起来,心口酸酸涨涨的,像是一罐颠簸了很久的汽水,满得不可思议。
他忽然有一种冲动。
凌晨一点,赵延聿刚打开车门,冬夜的冷风扑了一脸,瞬间有些紧绷,也很提神。
看见周围熟悉的景色,他不由轻笑。
赵延聿,你这是在干什麽呢?
他擡头看向杨蕴住的那栋楼,夜深人静,整栋楼几乎都熄灯了,只有零星几盏还亮着。
赵延聿不知道那几盏亮着的灯,是否有他所想之人的那一格窗。但只要想着,这是她住的地方,她就在上面,在某一间房里,那些饱满丶冲撞的情绪就被渐渐收拢起来。
他的心依旧很满,但成了一种心安的幸福。
路灯沿着街道,铺开暖融融的金黄色,然後逐渐往远方缩小。但尽头,却意外地不是黑暗。绚烂的霓虹灯带如银河,在下方托着深蓝的天空,星星点点,融为一体,像是新生的宇宙。
赵延聿倚在车前,仰着头,看了很久,很久,漂亮的丹凤眼里,有层层笑意晕开。
楼上,杨蕴安静地沉睡着,床头的手机嗡嗡响了两声。她皱了皱眉,但很快又放松开来,脸上甚至挂上了一丝笑容,像是做了一个美梦。
[晚安,杨蕴。]
[祝你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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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你说他约你跨年去看音乐会?”
视频那头,符璐头发乱糟糟的,脸色有些憔悴,身上还套着刚下班没脱的派传单衣服,但一点也不影响她对于杨蕴的“严刑逼供”。
“这麽说,你们很有希望了?快好上了?”符璐按耐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我记得你们上次碰面还是因为我的事啊?那时你还一副愁眉苦脸的,难道说我成了大媒人?”
下午五点,正值快下班的时间,人心松散,杨蕴也窝在律所的茶水间里摸鱼,左右看看确定没人,红着脸点点头。
“他跟我解释清楚了,都是误会……”杨蕴低头扣着办公杯上的装饰,扭捏开口,“他上周生日,还约我看了场电影……”
“什麽!”符璐惊呆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谴责,“阿蕴这麽劲爆的消息你居然憋到现在才跟我讲?我到底还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符大小姐捉肘见襟,忙着搬砖还债,不仅要超额完成公司的直播指标和脚本,还要去跑兼职,分身乏术,所以这次只能委屈地挤在小小的屏幕里。也幸好被困在屏幕里,不然她一定会张牙舞爪地“掐”着杨蕴的脖子来回摇晃,以示惩戒。
“所以呢?那晚你们发生了什麽?”符璐只是象征性地生气了一下,她嘿嘿一笑,继续八卦,“快跟我讲讲,有没有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呀?啊?”
“没有,别胡说……”杨蕴脸皮薄,面上早已罩了一层红晕,连忙解释,“我们还没算正式谈呢,就普通地看了场电影,看完沿着江边散了会步而已。”
“哟哟哟!散了会步而已……”符璐怪叫一声,促狭地眨眨眼,“散了几个小时啊?”
杨蕴的脸快要熟透了:“记不清了,三个小时吧……”
“他在追你。”符璐啧啧两声,笃定道。
不过她有些疑惑:“奇怪,他不知道你喜欢他吗?”
“大概知道吧……”
杨蕴感觉自己快冒烟了,含糊着回答完,啪一声关掉视频。
呜咽一声,把脸埋进双手里。
然後,止不住地傻笑起来。
他当然知道,只是……
只是,他是个很好的人罢了。
12月31日,下午五点半,杨蕴刚通过打卡机,手机准时进来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