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同!”罗淼站起,大声地说出这句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拼命憋住眼泪,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战败的弱者让对面的陈鹏嘲笑:“法官大人,我与被告感情破裂已有九个月,曾于四个月前拟定了一份离婚协议书,被其恶意撕毁,但碎片我已收集拼好。”
陈鹏脸色阴了下来,他恶狠狠地盯着罗淼,但罗淼根本没看他,只是继续说着,“被告还在我们双方婚姻存续两年期间里,多次对我进行殴打,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数不胜数,在一个半月前,我还因被被告殴打进了医院,有医院病历为证。”
合议庭上三位审判员神情都有些严肃,普通的离婚诉讼案与因家暴而离婚是有本质区别的。
这取决于要不要优先尊重男方的意见。
“被告,原告所说属实吗?”审判长看向陈鹏,陈鹏坐姿像个地痞流氓,看向她的眼睛里藏着凶光。
审判长皱了皱眉,正要再问一遍,却听陈鹏阴狠地笑了声:“罗淼,你有证据吗,就那张破纸和那份破病历?有用吗?”
他满是不屑:“拿不出证据就现在乖乖跟老子回家。”
“你!”罗淼气得嘴唇颤抖,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肃静。”审判长一敲法槌。
她看出罗淼精神防御快被陈鹏攻破了,再次皱了皱眉:“原告精神不稳定,需要休庭整理一下吗?还是全权交给代理律师?”
“交给我的代理律师。”罗淼稳住情绪点了点头。
她坐下时,杨蕴跟着站了起来,悄声道:“放心,有我。”
“就这?找了个女律师来打官司啊,你行不行啊罗淼?”陈鹏擡着鼻孔不屑地瞟了杨蕴一眼,“怎麽不找那个传言打离婚案从无败绩的裴凤君?怎麽,是怕被他知道你是二婚勾引不到吗?”
“被告,请注意你的言辞!”审判长眉间皱得更紧了。
陈鹏耸耸肩,无所谓道:“抱歉,法官大人,我忘记你也是女的了。”
审判长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我的当事人找什麽样的律师,是她的自由。”杨蕴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戏谑,“再者,裴凤君律师也是女律师,你不知道吗?”
“什麽?!”他脸瞬间扭曲了一下,一副便秘的表情。
“好了,原告代理律师,请开始你的陈述。”审判长控制住场面。
“好的,谢谢合议庭。”杨蕴微微欠身,朝对面的陈鹏露出一个笑容,“首先,我的当事人与被告是在工作时经人介绍认识,在认识前不了解被告为人丶性格与生活习惯。”
“我的当事人在和被告谈恋爱後一个月于被告家乡C市结婚,这一个月里,我的当事人与被告也并无多少互相了解的时间,各忙各的,没有共同话题。请问法官大人,这样一对对彼此都不了解的男女,在结婚後成为怨偶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审判长问陈鹏:“被告有无异议?”
“无异议。”陈鹏反驳不了什麽,这些都是真的。
谈恋爱一个月就结婚是真的,不熟悉没话题也是真的,因为罗淼当时对他乖顺无比,事事听从,他想着哄骗到人的身子,到时老婆到手就万事大吉,哪会想去了解这具身体内里的灵魂。
审判长点点头:“请继续。”
“我的当事人在婚後几经辗转来到A市定居生活,两年婚姻存续期间,被告对我的当事人进行多次殴打,最早的一次从一年前开始。那天,我的当事人被打得面部划伤最长2cm以上,头部擦伤流血,被告称他喝醉了,我的当事人原谅了他。”
杨蕴看了陈鹏一眼,他这会倒是垂着头不说话了。
她在心里冷笑:还学聪明了,知道装可怜了。
“然而,他却变本加厉。”杨蕴没再看他,拿出一叠照片,递给三位审判员,“这是我的当事人断断续续收集到的照片,上面有详细日期,请合议庭过目。”
杨蕴继续说:“在此之後,他还殴打过我的当事人十馀次,前後造成多次软组织伤害丶外伤性血尿丶多个烟头烫疤痕和创口,总计长度达15cm以上。”
“最近一次,被告殴打我的当事人肋骨骨折2处,桡骨骨折,牙折3枚,头部砸伤创口3cm2以上。”
杨蕴越说越愤怒,但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不夹带私人感情,“证据确凿,请合议庭判决原被告双方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