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乔季洺的脑袋被裹在床单里面,他看不清来人的面容。
那个人带着他一路狂奔至单元楼之外,把床单子一扯,脱力一般一头栽倒在乔季洺的肩膀上。
乔季洺怔然,好像刚才被困火场都没有此刻更加慌乱。
秦嘉禾怎麽会来?
为了不让秦嘉禾的身形倒下去,乔季洺抓住他背後的衣料,轻轻唤了一声秦嘉禾的名字,对方含糊的说了一声什麽,乔季洺没有听清楚。
消防员正站在楼下举着水枪往四楼窗口处浇,程姐也急急忙忙赶了过来,看见倒在乔季洺肩头上的秦嘉禾也愣住了,
“他。。。快去医院。”来不及多说,程姐招呼几个力气大的群衆和乔季洺一起往小区外边走,衆人拦到了一辆出租车,程姐和他们二人坐了上去。
司机师傅一听是要去医院,连闯了几个红灯,程姐一脸焦急的看着乔季洺。
刚才只是听街坊说失火,没想到是乔季洺家里,程晓蓉说:
“刚才这小夥正在我那买东西,应该是发烧,我看见他还买了体温计,听见失火就往外赶,连东西都没拿。”
乔季洺默然,说:“就是他把我拉出来的。”
很快就到了医院,程晓蓉对出租车司机一谢再谢,出租车司机挥挥手,坚持不收钱,乔季洺有些吃力的拖着秦嘉禾往急诊走。
。。。。。。
乔季洺和程晓蓉并肩坐在走廊里,两人都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最後程晓蓉先开口问:“这就是你的前男友。”
这句话USIran时候疑问句,但是程晓蓉用的却是陈述句的语气。
他看着乔季洺长大,这麽多年,怎麽会连这都看不出来。
“是,从还是回来的前一天,我们分手了。”乔季洺平静的说。
若不是医院禁止吸烟,程晓蓉这会应该是颤颤巍巍的拿出一支烟,点来然後噙在嘴里。
“你甩的他。”程晓蓉深吸一口气,说。
“是。”
两人又是沉默。
“有什麽误会说开不好吗?非要上演生死离别了才能体现出情谊珍贵是吧。”
“真讨厌你们这种放着神仙眷侣不做非要多加戏码的人。跟我说实话,怎麽回事。”
一名护士小姐姐穿着皮鞋噔噔来到了两人面前,问:“你们谁是秦先生的家属。”
乔季洺说是我。
护士开口说:“病人没什麽大问题,只不过是有些发烧,再加上身体疲惫导致暂时晕厥,目前在打消炎针,除此之外,病人的右腿有木刺嵌入,得等病人退烧之後再做彻底清除,现在只是简单清理。”
“你可以进去看看病人了。”
乔季洺向护士道了一声谢,又让程姐先在外面等着他,自己悄无声息的进了病房。
医院今天床位不紧张,秦嘉禾打点滴竟然也有一间单独的卧床。
此时他正静静躺着,眉目舒展,看不出有什麽异样,乔季洺注意到了他的右腿,之前在车上心情焦急没注意,现在看着竟是触目惊心。
他轻轻在秦嘉禾的床边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
“你可真傻。”
“我是一个懦夫,我只敢在你昏迷的时候才敢说出这些话,我想说,对不起。”
“我是一个不勇敢的人,不守信用的人,还要拖累你的人。”
“我是一个坏人。”
“你的确是一个坏人。”
秦嘉禾突然坐起身来,也不顾会不会扯到针管,没有一点昏厥的样子。
他的嗓音变得像是被烟熏过,即使他就是被烟熏过。
乔季洺惊叫一声,从床沿站起身来,直直向後撤退了几步,後知後觉,秦嘉禾将他说的话全都听了去。
秦嘉禾猛地把针头拔掉,眼圈泛红,“你真坏,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再也见不到你了,只有我伤心你才会心疼我吗?”
见秦嘉禾委屈的样子,乔季洺竟然不知不觉掉下了一滴眼泪,眼泪落在地上的声音两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乔季洺匆忙拭去眼泪,看见针头正往下一滴一滴输着药液,丢下一声对不起就去找护士。
护士来到就责备了秦嘉禾,说他意气用事,有什麽事要等病好再说,接着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谁都没有率先开口,乔季洺几次想张嘴解释,可是自己确实没有资格辩解,于是乖乖闭上了嘴巴,两人一个倚着床头,一个贴着床位的墙,远远地,静静地对峙着。
最後,秦嘉禾问:“你走的前一天,去见了乔天亦。”就像程晓蓉刚才在门外所用的语气一样,虽然是个疑问句,他确是用的肯定的语气。
乔季洺看着地板,嗯了一声。他现在有一点不敢直视秦嘉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