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手牵手男朋友一起走
“看人家就笑成这样啊?”祁添把头转回来,视角里装满的都是步晔,“太容易满足了吧。”
步晔摇头,视线在半空转了个圈类似小鸟归巢般落上枝头,吱吱鸣叫。
活了这麽多年,还真是很少看到这麽鲜活热烈的恋爱,稀罕丶羡慕丶遗憾丶怨愤丶释怀丶感慨这些常在身体里的翻涌席卷的性感乱成油锅里炸的麻团上的芝麻,噼里啪啦叽里呱啦地跳楼。而本该贯穿如一的丶最基本的情感却要和他玩捉迷藏,藏得到处都是,可有让人找不到。
他刚下凡是怎样的?
那才是最原本的他,带着最初的初衷来到人间。
想不起来了。
“步晔?步晔~”
像被一根绳子从高楼上拉回来。然後就看见了五根手指左晃右摆成幻影,再叫他。
祁添的五根手指变成压住孙悟空的五指山附在步晔的头上,顺毛似地揉,“怎麽啦?”
“没什麽。”
“没什麽。”
两个人同时说出来,步晔看了他一眼,那人明明是故意的。
“学我做什麽?”
“没有呀。”祁添旁若无人地搂他的腰,靠在他的肩头,“我知道你会说没什麽。”
没说出来的话都散进门外刮起的大风里,总归明白的。
步晔盯着桌子上日积月累的斑痕瞧,左手勾出他的手指牵着,和他静了一会儿,静够了说:“有些事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很抱歉不能告诉你,我不是有意瞒你,我也身不由己。”
“我不怪你。”祁添立刻回答,也许话都没听明白。
步晔在他怀里颤了一下。
今夕是何夕。
步晔险些搞不清祁添说的是现在还是从前。
喉咙干突,他艰涩地“嗯”了一声,“谢谢。”
祁添没作声,凝视他的侧脸,更像审视。不明白这点小事为什麽说谢谢?却也被很多事敲得乱了耳朵,不愿追问。
他现在更愿意不让步晔为难。
至于那些让他在半夜烦恼丶本质没有区别的事情越少越好吧。
吃完饭太阳不大,祁添就牵着步晔在街上转转。这会儿人少,买吃食的摊位却不少,那对小情侣比他们先一步走,此时就在他们前面买炸串。
女孩围上了白色针织围巾,留得厚厚的刘海被风吹乱,掏出兜里备的迷你气垫梳和手持镜回头逆风整理发丝。衣服上的污渍果然没有了,祁添想去要清洁剂的链接,但怕被当作偷窥狂。
他的男朋友付完钱侧头看她,笑着夸好看。
与爱人手牵手逛街,看着别人谈恋爱回想起当年,偶有凛冽狂风刮脸,混杂孜然椒盐与奶油香粉的味道沿风灌进鼻孔里,肚子咕嘟咕嘟。
“我也想吃那个。”下巴朝烤肠的方向点了点,欲盖弥彰似的。
祁添好豪迈:“走,买!”
离得近了,油炸的味道就更鲜明,纵然不饿,也混淆了嗅觉。菜品鲜肉在黄澄澄的油里翻滚,不多时就起了一层焦黄酥脆的外皮,大漏勺一把捞起,还滋滋冒着油花。泡进老板娘和老板深夜里琢磨实践八百万次特调出来的汁料里,每寸都裹满酱汁辣椒,再在沙漠般的孜然中骨碌滚不停,色香味不知揽下了不少犹豫的脚步。
炸串拿到手,就被铺面的香料味香得丢魂儿,凑着细品了许久。
步晔揪出一根被炸得黄不溜秋的木签,抽出来一根面筋,外皮被炸得焦脆,不过被面筋本身的嫩软盖过,咬一口唇齿间飘的都是香料的椒麻辣爽。
祁添看他满足的表情,也跟着扬起嘴角,弯成半圆的眼眸莺燕掠夺。
云层逐渐松散了,露出热切的阳光,半照着渐多的行人,给恣意妄为的大风来了个下马威,奇怪的,刀脸的风靠近和煦,还带来许久不见的春意。
既然太阳这麽晒人,行人萌生出了吃冰淇淋的冲动。年轻人喜欢付诸行动,刹那把奶茶店围个水泄不通,出门的人手一个冰淇淋。
要怪就怪在太阳太温暖。
“那是什麽?”
祁添迟疑片刻,闭上眼下了通牒:“你不许吃。”
步晔吃一口里脊,又把签子上最後一块里脊肉递到他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