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添摁下遥控器,把制热温度调到26,反问道:“你怎麽空调也不开?你抗冻啊?”
步晔被他噎了一下,装没听见这话,倒了杯热水自己喝了。
“对了。”步晔听见祁添的话里有笑,不太好的感觉。
“听成洲说你很想我?”
热水滚到肚子里,突然停止流动了。
步晔又倒了一杯水递给祁添,面色沉着地问:“你说什麽?”表面看起来像真的没听清。
祁添长哦了声,随即道:“成洲说你讨厌我。”
步晔眉梢动了动,笑若明星,“幼稚。”
祁添微微一笑,摩擦着玻璃杯的底端,没有雾气的玻璃杯将他和步晔的身形吸得扭曲,祁添试图从里头看清步晔的表情,无疾而终。
屋内终于热起来。步晔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像泡温泉一样。
他从零食篮里拿出一包玉米肠,咬开外衣吃起来。香甜的玉米粒在嘴里爆开,好像在吃新鲜的玉米。
祁添不禁一乐,闷笑着拿起一根肠,“它成你的最爱了。”
不置可否,步晔道:“全靠你牵线。”
“哈哈哈哈哪里哪里。”
闲聊了会儿,祁添跑去翻杂物。他的收获不少,翻出了早年激情下单的塑料铲子塑料桶还有塑料猫咪模具。
“不知道这些东西吃几年灰了。”他把塑料递给步晔,又去屋里拿上围巾给步晔围着。
“走吧,楼下还有好多人玩雪呢。”
脖子暖热暖热的,手心也烫。
步晔抱着玩雪的工具,眼睛几乎是在瞬间有了光泽,堪比天上挂着的黄白的太阳。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大,这在南方可以说是史无前例。尽管被玩了这麽久,也不见翻浆,洁白广袤。
祁添没说谎,楼下的确很多人。不过他们下来的时候,那些“雪人”陆陆续续往家走了。
这样最好,有足够的天地和足够的雪供他们撒欢。
“沃城每十二年下一场大雪,步晔,你来得巧了。”祁添仰头看着与雪相融的天,任凭翩翩无依的雪落满头。
“上次看雪,还是在梅花上见到的。”步晔答。
那朵梅花漂泊了这麽些年,跌跌撞撞,撞进了这句话里,头破花散。
展览馆里没有人也没有车,只有回家的艺术家们费劲心思才创造出的雪人。
祁添蹲下来,用猫咪模具夹出了一个小猫咪头,他笑吟吟地拿起来,“像不像你?”
步晔不忍打破这轻松美妙的氛围,但……
“我头上没有蝴蝶结。”
祁添傻呵呵地笑,仔细和猫咪头对视,然後娓娓道:“嗯,那它长得丑。”
随後乐此不疲地夹了好几个。像他生的,但他像後妈。
祁添叉腰,骄傲地看着自家的孩子,“我的猫咪头蝴蝶结大军攻击你一个是不是欺人太甚?兵临城下,战胜你是不是势在必得?”
步晔没否认,铲了一桶雪倒在猫咪头蝴蝶结大军上,顷刻“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步晔叹息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蝴蝶结士兵虽然被你干掉了,但是……”祁添凑近了些,确保步晔一擡眼就能看见他,“猫咪头统帅在这里啊,塑料桶大帅。”
步晔冻凉的手推开他的脸,低声道了句幼稚便背过身堆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