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地停下,目光落在一道隽秀挺拔的字上,心下大震。
“步转青天,起晔生气。”
“‘步转青天,起晔生气’,父亲是这般与我说的。”
步晔白如瓷玉的手捏着一枚透黑的棋,而後整只手没入一个湿润的掌心,连同那颗被吃掉的白子。
步晔看了一眼祁添,见他眉毛微挑唇角带笑,一副浪荡发情的模样就头大。
他佯怒:“好好下棋。”
祁添不愿,起身移到步晔身边,结实的手臂轻松将步晔抱起来,走至榻边,双双没入微凉的被褥里。
声音带着嗔怪与愉悦,“这几日你不是忙于政事就是与我对弈,今日告诉我你的名字由来,我很开心。”
步晔掩了掩眼睛,内心茫然。
这就开心了?
等他做了猫君,能给他的还有很多,就算祁添要月亮要星星也没关系。天底下的一切都是他的。
祁添躺到他身边,把他拉进怀里,在他唇上轻点後分开,带着点请求道:“下午无事,陪我躺会儿,行吗?”
步晔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心下意动,回抱住他。年轻公猫的体力总归旺盛。
“你累吗?”嗓子有点哑。
小半个月没做,祁添温柔不起来。步晔喊着叫着说快了,让他停下来,他也置之不理,俯身吻住他,继续驰骋。
事後,祁添又缠着他吻了一会儿,这才抱着他去水房沐浴。
步晔靠在祁添结实的胸膛上,腿缠在他的腰上,疲惫地叹息。
“你总是顾着自己。”
一片朦胧里,祁添摸过他的脸庞,指腹在他耳垂上揉捏,“这话,你最不能与我说。”
步晔实在困得慌,这句话许没听清,靠在祁添肩膀上睡得稳妥。
“步晔,我把所有都给了你。你最不该说。”
……
後半部分步晔自己都记不太清,只能循着些许潦草的记忆将其铺全。
冰冷的墙壁上因为这八个字而厉害滚烫,若熔浆似沸水。
步晔注视着黑字旁边的门把手,也许是质量不行,铁质把手上烦着星星点点的黑与白,步晔清晰地闻到了从一进门就环绕在鼻尖似有似无的铁锈味。
他问肩头上的连花清瘟:“他不在家怎麽办?”
连花清瘟看不惯他这副明明雷厉风行却婆婆妈妈的模样,自然也理解不了为何猫君楼下开个门当下下个咒的事能一拖再拖。仙尊是,君上也是!
虎崽子抱臂气愤,语气冲但不敢真冲,“他今天在家。君上,你能不能,直接进去?我们从楼下到二楼花了整整四十分钟哎。”
连花清瘟这种音色急起来竟然有些好笑。
“……嗯,我的错。”
嗯……认错态度良好,总归比仙尊要好,连花清瘟便大人不计小人过,不生气了。步晔手指点在把手上,心里默念咒决,睁眼便已到屋里。
阳台上摆着五六盆绿植,屋顶上串联几条线挂了许多小彩旗,最显眼的地方,贴着一面红旗。
房子不大,但不到逼仄喘不过气的地步。再者看着整洁大方,客厅占比大,所以视觉上这个房子挺宽敞的。
祁添还是很勤快。
从前在猫界也是,屋里总是干净利落,案几上不曾有一粒灰尘。
而自己呢?猫界太子,常忙于政事,无暇分心于清洁,祁添不放心底下人办事,只要是与步晔有关的,他基本都是亲力亲为。
收拾屋子也是。
有天步晔回屋,躺到床上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屋,直到祁添端着碗飘飘然进来才了然。
祁添走过去,随手将碗置在桌子上,揽过步晔的脖子拥在腰间,问他是不是太累。
步晔无心说话,指尖点点他的手背。
“加了灵根菇的鸡汤喝不喝?”
步晔又在祁添手背上点了一下。
祁添笑着去将碗端过来,舀起一勺送到步晔嘴边。
很暖,心里被浇灌得腻人。
“吱呀——”
里屋的门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