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编出了让他陪自己去和客户的吃饭这种谎。
若是几年前的裴邢之被人告知,你以後会撒谎只为了让陈馀陪他吃饭,那裴邢之一定会觉得这个人疯了。
可是那天出了些事情。
陈馀以前提到过的女孩儿出了车祸。
看见陈馀倒下的那一刻,裴邢之觉得自己的心也被人撕裂了。
为什麽心会这麽疼?
陈馀醒来後变得比之前更消沉了。
裴邢之甚至不敢大声和陈馀说话,生怕吓着他。
陈馀又吐了,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了,尽管陈馀十分抗拒,但裴邢之还是半哄着他去了医院。
一番检查後,医生单独找裴邢之谈了谈话。
裴邢之神色凝重,问医生:“怎麽了,是有什麽问题吗?”
医生摇摇头,回答:“检查出来身体并没有什麽问题,各项指标都正常。”
“只是问题可能并没有在生理上,如果这种情况持续挺久的话,我建议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而已,你可以选择采用或者是忽视。”
心理问题?
裴邢之应了一声,却有些不太相信。
直到晚上。
裴邢之的睡眠一向很浅,身边人窸窸窣窣地起床声足够将他吵醒。
黑暗中他仍能看见陈馀的影子。
“陈馀?”裴邢之皱着眉喊了他一声。
可陈馀好像没有听见。
他站在窗前不知在看什麽,几秒後却忽然跑向了门口。
裴邢之被吓了一跳,连忙打开灯,阻止了陈馀的动作。
陈馀的脸上带着几分迷茫,似乎是刚刚才彻底醒过来。
他居然说他看见周宁悦躺在外面的,嚷嚷着要去救她。
那一刻裴邢之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陈馀似乎真的有了心理问题。
陈馀说想去看周宁悦,裴邢之同意了。
只不过刚到医院时,裴邢之就接到了主治医生的电话。
这是裴邢之特意嘱咐过的,周宁悦的状态要在第一时间告诉他。
只不过这次带来的是一个噩耗。
周宁悦没有撑过昨晚,于今天凌晨去世了,机器的各项指数都变为了零。
回想起昨天晚上陈馀的样子,还有他现在紧张又期待的模样,裴邢之像是被人迎面扇了一巴掌一般。
他避开了陈馀,撒了个谎。
裴邢之确实去看了周宁悦,只不过只有他一个人。
周叔也来了,看着白布盖上了小姑娘的身子,被推去了停尸房。
裴邢之又给了周叔一大笔钱,作为补偿。
周叔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下巴上胡茬没再刮过,都长了出来,黑眼圈也浓密得消不去。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裴邢之。
“我还以为,你是陈馀的朋友。”
裴邢之一顿,关于这个话题他什麽都没说,但也没有否认或肯定。
“这笔钱就当是赔偿了,陈馀什麽也没做,怪不了他,肇事司机我也可以处理。”
沉默半晌,周叔叹了口气:“是,不怪他,怪不了他。”
“我也没有怪过他,陈馀他是个很好的孩子,是我的错。”
“宁悦生前也很喜欢他,是我带了有色眼镜。之前宁悦还一直吵着要我带她去找陈馀。”
“说过年让他来我们家,给她做好吃的,她拿糖来换。”
像是想起了从前的种种,周叔忽然哽咽了嗓音,脊背微微颤抖着,俯下身低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