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开始就对陈馀定下了死罪。
“裴总。”助理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裴邢之和陈馀的事,他斟酌开口,“这个视频,怎麽处理?”
裴邢之咬了咬牙,克制着怒火,将手机还给了助理:“先把热度压下来,别让这个视频再传播下去。”
“找人去查查陈馀现在在哪儿。”
助理点头:“好的裴总。”
指令虽然已经下达,下面的人办事效率也是挺不错的,可裴邢之早已被这变故扰得乱了心,一直静不下来。
天色渐暗,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倒更像是落进了裴邢之的心里。
烦躁焦急的情绪一点点地蔓延,裴邢之推开了桌上的文件,靠在椅背上不知在想些什麽。
片刻後,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裴邢之条件发射般坐直了,喊了声“进”。
“人找到了?”裴邢之的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急迫。
助理点头:“是的,陈先生进了公园,之後就没有出来了。”
裴邢之似乎一刻也等不了了,他拿上了外套立马起身,朝门外走去。
“把车开来。”
路上的时候,裴邢之的视线一直紧盯着前方。
指尖有些发冷,也不知是不是降温的原因。
雨越下越大,路上只能看见不断散开的人群,公园里的人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车开进去的时候,裴邢之看见的便是坐在河边的那抹身影。
陈馀的背影似乎很单薄,很落寞,在风雨中好像随时都会被吹散。
就在这一刻,裴邢之看见陈馀松开了手,他的身影摇摇欲坠。
那一刹,莫大的恐慌席卷了裴邢之的全身,像是看见了之前的梦都变成了现实。
他几乎想也没想地下了车,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抱住了陈馀。
陈馀好像瘦了很多,他身上很冷,冷得像失去了所有的温度。
裴邢之怎麽也捂不热。
陈馀在他怀里晕倒了。
他的脸色惨白,嘴唇也丝毫没有血色。
裴邢之的指尖忍不住轻颤着。
拨开陈馀额前被淋湿的黑发,他眼底一片乌青,像是没有休息好过。
裴邢之又将陈馀带回了家。
半夜里他又发起了高烧。
这一夜裴邢之都不敢闭眼,忙前忙後地给陈馀降温,又叫人去买了些退烧药。
裴邢之坐在床边,看着陈馀不安的睡颜。
明明才几天不见,可如今正在眼前,却恍若隔世,不太真实。
裴邢之浮躁了几天的心终于得以安静下来了。
後来陈馀醒了,裴邢之莫名有些不自在。
他以为陈馀会哭着向他道歉,求着他想回来住,或是向他求救有关视频的事情。
裴邢之觉得,如果陈馀真的这样说了,那他勉为其难,帮帮他也不是不行。
可陈馀什麽都没说,醒来的第一件事却是想走。
这样的发展超出了裴邢之的预料,他总觉得,他和陈馀之间,好像有什麽变得不同了,好像有什麽在悄然流逝着。
只是他们之间的纽带一直都是陈馀在努力,只要陈馀想放手,那裴邢之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裴邢之提了一嘴有关视频的事,想让陈馀求他帮忙。
可陈馀却像受惊的疯子一样,突然开始哭着道歉,哭着说我错了,我不敢了。
陈馀的眼泪和那天一样,和梦里一样烫人。
心脏仿佛在受人捶打。
裴邢之下意识抱住了那个一直颤抖着的身躯,一点点地安抚着他。
从来没有过的情绪蔓延至了全身,带着酸涩和阵痛。
那时的裴邢之还不知道,这样的一种感情,就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