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邢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我:“不喜欢吃这个?那你想吃什麽,我叫人重新买来。”
我拒绝了:“不丶不用了,我不怎麽饿,不想吃东西。”
裴邢之沉默了几秒:“那就一会儿再说。”
我低着头发呆,整个人像是处于放空状态,与外界隔离开来,听不见也看不见。
好像有一道模糊不清的声音响起,忽远忽近,让我觉得很不真切。
裴邢之的手忽然搭在了我的肩上,我猛地擡头。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都叫你几声了。”裴邢之皱眉。
“对不起,我……我走神了。”我愣愣道,“你说什麽了?能,能再说一次吗?”
裴邢之叹了口气,还是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说,一会儿会有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身体,如果没什麽大碍,就回家。”
我连连点头:“好。”
桌上还剩馀着一个饭盒,似乎是属于裴邢之的,只不过它一直放到变凉,裴邢之也没有吃。
不过一会儿便如裴邢之所说的那般,医生进来又给我做了一遍检查,问了我一些问题。
“身体倒是没什麽大碍。”医生说,“胃应该是老毛病,以後注意一下饮食。”
“别的也没什麽了,没有疑问的话,今晚可以走。”
我向医生道了个谢。
裴邢之带着我离开了。
“陈馀。”车上,裴邢之突然叫了我一声。
我扭头看他。
“今晚,去我那吧。”裴邢之说,“明天我可以去帮你搬东西。”
“搬回来吧,陈馀。”
“之前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以後不会了。”
我沉默了。
“……为什麽?”
裴邢之:“你现在状态不好,我不放心。”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腿:“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不用麻烦你。”
“我……”裴邢之深吸了口气,扭头看向另一边,“我想你回来。”
他的声音有些小。
我不说话了。
“那我当你答应了。”裴邢之却道。
其实去哪都一样。
裴邢之总是这麽强硬,我知道,如果我不答应,他一定会想其他办法。
我不想再折腾了。
反正也没有人愿意听我的话,能够认真尊重我,会问我到底想要什麽。
裴邢之的车停在熟悉的院子里。
我又再次踏入了这个大门。
“现在饿不饿?想吃什麽?”裴邢之将外套脱下,扭头问我。
我摇摇头:“我不饿,我想休息了。”
“……好。”
夜里,我侧躺在床上,蜷缩着,明明被窝里很暖和,我却冷得发抖。
裴邢之从我背後抱住了我。
我一闭上眼睛,就觉得天昏地旋,仿佛身处大海的小舟里。
身上时冷时热,像有无数个小人凑在我耳边说话,混乱之後又是电流的盲音。
我不知道黑夜过了多久。
我好像已经感觉不到裴邢之的存在,我被丢进了无尽深渊,再也爬不上来了。
我好想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