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她天生嗓子好,甜美清脆却不黏腻,唱起小曲儿来像山中的百灵鸟,婉转悠扬,回荡在山石间。
嘉画甚是喜欢,对半月道:“取一对镯子来,赏她。”
花语一喜,半月便笑道:“傻丫头,快跪下谢恩。”
她才反应过来,忙跪下磕了几个头。
嘉画摇头:“起来,下次不要磕头,地上都是石头。”
“郡主大人真是菩萨一样的大好人!”
嘉画被她逗笑,又问:“你还会唱什么?”
“奴婢会的挺多的,家乡的采莲曲,采茶歌,还有一些在兰月班学的民间小调。”
“你们兄妹从小就在兰月班?”
“不是。”花语摇头。
她从小家境贫寒,父亲早逝,家里吃不上饭了,母亲就把哥哥卖给了兰月班学戏,后来哥哥成角儿了,虽不能回来,却能时时贴补家里。
年前母亲染病没熬过冬天,她就也进了兰月班,不过她大多跟着打打杂,唱唱小曲,还没有正式登台亮相的机会。
“我学戏的时间不久,也没哥有天赋,哥唱的可好了,在永州不少大人专捧他的场,连知府大人也常来。”
花语提起兄长时满是崇拜之色。
天渐渐黑了,半月让人点了灯,亭中灯影摇曳,暖色融融。
嘉画听罢,点头:“原是这样。”
花语想到兄长嘱咐,忙问:“郡主大人听过我哥唱戏吗?”
“早上隐约听见,他在园子外头吊嗓子……我知道他唱得不错,尤其一出《牡丹亭》。”嘉画笑了笑,“叫他来吧,你们先下去。”
花语立即高兴地去了。
嘉画伏在栏杆上,又忍不住望向温池殿院中,院中没有点灯,又被雾气遮挡,这会儿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清。
她摸了摸乌刀的背脊,乌刀趴在围栏上伸了个懒腰,然后同她一样望着那边,轻轻“喵”了一声。
“看见什么了?”她问,“那儿有人吗?”
乌刀自然不会回答她,只是蹭了蹭她的手。
“小生见过郡主。”亭下响起一句问候,带着些戏腔变化,有说不出的韵味。
嘉画回头,见花云身着公子戏服立于亭下,虽未扮相,却也眉清目秀,姿容如仙。
“上来。”她说。
花云单手提裙,慢步而上,炯炯目光始终定格在嘉画脸上,狐狸似的一双眼勾出多般风情,举手投足间可见功底。
他朝嘉画作揖:“郡主急召,来不及扮相,便只着了戏服,望请郡主见谅。”
亭中灯火昏暗,光又为雾气漫散,便变得愈发朦胧,人立于亭中,衣袂飘飘,难以分明。
嘉画轻声道:“无妨,只是听了你妹妹唱曲,想听你唱戏了,故而召你来,随意一段,聊以解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