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记得了。
她遗忘了很多痛苦,才得以好好生存。
宋序握着她的手:“怎么了?”
嘉画视线重新聚焦:“没什么。”
“来,盖好。”她拉了拉被角,裹在他身上,又吩咐人把那些伤药都拿了过来。
“这会儿还困么?”她问。
宋序摇头,倚在床头望着她。
“郡主要在这里么?”
“你若是困,我就不打扰你了……先给腿上药。”
她起身取了伤药欲递给他。
宋序没接,而是低头咳了几声:“……有些没力气,但不困。”
上药的力气都没有?
嘉画仔细凝视他的脸,见他脸色苍白,神情虚弱,的确不像装的样子,便坐了下来。
她掀起被子一角,打开药罐:“腿……伸过来一点。”
宋序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却在她看过来时皱眉:“不知是否是昨夜站得太久……确实有些发疼。”
嘉画挽起他裤脚,指腹沾了药按揉在伤处:“疼为何昨晚不说呢?”
“昨晚……醉的昏昏沉沉……”
“哦?”嘉画笑着看他一眼,“这会儿不嘴硬说自己没醉了?”
宋序神情平静,耳朵却已不受控地红着。
“下次不会沾酒了。”他低声,“不会再……那样。”
“郡主。”和星适时进来,站在屏风外,“花云带着他妹妹到了,住处安排在何处?”
“也在东配殿吧。”嘉画收起伤药,“无人住的院子倒也一时半会儿不好收拾,反正没几日就走了。”
和星略有些惊讶:“他们兄妹也一同带去吗?”
“带着,不然好生无趣。”嘉画说,“你去安排吧,等会儿领去寝殿见我。”
“是。”和星转身走了。
嘉画转头对上宋序的目光:“忘了与你说,郊外行宫有一座温泉小筑,温养极好,过两日我带你去,开了春再回。”
经过昨夜一役,那些人都见到了宋序,必然又有更多风波与流言,躲在府中不出门也难免听到,还是避开才清静。
花云带着妹妹坐了马车来到郡主府,他一路捏紧了郡主府的凭证,生怕弄丢了。
半个时辰前,他也是凭这个才得以从兰月班脱身。
班主气极,冷笑讥讽他:“未必伺候女人就更好,这位郡主以前的面首可没有什么有好下场的,全夜京都传遍了!你以为你捡到高枝了?”
花云眉头一挑:“我宁可死在郡主府,也不会被你卖去那老男人身下。”
他走时除了自己几套换洗衣服,什么都没能带走,却仍朝目光各异的众人俯首作揖:“承蒙各位照顾多年,山高水长,就此别过,祝各位都能成角儿。”
直到真的离开宫门,他才彻底松了口气,望着身边不谙世事的妹妹,虽然前路不明,也比直接跳火坑好。
他刚到郡主府门口时,还有一匹马远远飞驰而来。
来人浓眉大眼,人高马大,穿着朴素,却气质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