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序轻声答:“我在想,将军府是否有个灵堂……里面摆了很多灵位。”
嘉画睁大了眼,震惊极了:“……你怎么知道?”
将军府内建了座家祠,里面供着的灵位全是秦约麾下战死沙场的大小将领。
这事不算特别的秘密,但绝不是人尽皆知,即便去过将军府的人也未必到过祠堂,因为那儿是不供香火的,无须祭拜。
她之所以知道,也是秦淮书告诉她的。
他说,母亲每次罚他,都是让他跪在灵堂。
“你到底如何得知的?”
嘉画追问。
宋序却未坦言来自梦境,这个答案未免荒诞,若非亲身经历,他也难以信服。
于是他解释:“如露殿内有一篇林大人作的悼文,里面提过一句。”
嘉画张了张嘴,不再问了。
果然,她听不得“如露殿”三个字。
“原来如此。”她长睫垂落,一点烛光被敛去了。
宋序就是宋序,秦淮书就是秦淮书,可在那一瞬间,她脑中究竟闪电般地划过什么念头……她并不敢再次细想。
或许——
“姑姑!”一声清脆的童声猝不及防地打破了黑暗,也打破了她纷乱的思绪。
“……阿越?!”嘉画惊诧地望着飞奔过来的赵子越,“你怎么在这儿?”
无数脚步声跟着乱乱响起,是一群太监宫女追着过来了,口中还焦急喊着皇子。
“姑姑,你一直不到,我听说你从祖母宫里过来,就来接你!”
赵子越不管他们,手里提着鸟笼,献宝似的端给她看:“它最近又会说别的话了!姑姑快看!”
嘉画失笑,看向鸟笼。
赵子越吹了下口哨,笼中那只浑身黑羽的八哥扑腾了下翅膀,语调怪异地重复叫起来。
“是我!是我!”
嘉画不知为何,莫名觉得有冷水顺着脊椎一滴滴淌下,激得浑身汗毛倒竖。
赵子越忽然指着宋序问:“姑姑,他是谁?”
震惊“抬起头,让朕瞧瞧。”
嘉画居然一时不知如何向赵子越解释宋序的身份。
他还太小了,不会明白“男宠”的含义,也不该明白。
小孩子眼尖,立即又问:“姑姑,你为什么拉着他的手?”
嘉画下意识松开。
“这个嘛……因为……”
服侍赵子越的贴身宫女赶紧笑道:“因为你姑姑是郡主,身份尊贵,想拉谁的手拉谁的手。”
赵子越显然信了这个答案,昂首道:“没错,我姑姑是郡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于是他将鸟笼递给太监,朝嘉画伸出手:“那姑姑能不能牵我?母后说要先唱大戏才能演皮影戏,等祖母到了就能开场了,我们快些过去吧。”
嘉画望着伸到面前来的小手,笑了笑,紧紧牵住:“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