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屋里温度高,他的手是暖的,比嘉画要暖的多。
嘉画在外头吹了好久的冷风,又喝了酒,手上沾满凉意,腕上那串佛珠便似冰做的一般。
“感觉怎么样?”嘉画欲收回手,“有好些吗?”
宋序没有松手,直到她诧异挑眉,他才放开她。
“嗯……好多了。”
“我看看。”嘉画伸手摸他额头,皱眉,“还是很烫,等喝了参汤后,晚些时候还得喝退热汤药。”
“你的手是凉的,所以感觉不准。”
“是么?”
嘉画摸了摸自己的脸和额头,感觉也是热的,有些分辨不出,“好像是不准。”
她忽然俯身,双手捧着宋序的脸,贴了过去,将额轻抵在他额上。
宋序一僵,眸中掠过慌乱,绯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脖颈漫上耳后。
“别动。”嘉画道。
她身上的淡香混着酒味,丝丝缕缕地,以坚不可摧之势入侵着宋序的神智,此刻满室的药味也在她面前节节败退,变得空无一物了。
她手指微凉,与他脸庞相接处,难以言喻的感觉似小石投入深潭,涟漪一圈一圈地漾开。
分明是凉意,却让他感到更热了。
他不由屏住呼吸,闭上了眼。
嘉画松开了他,直起身子:“退了一点热,但还在发烧……怎么了?”
她注意到他此刻的异常。
他躺在榻上,整个人仿佛熟透了,从耳朵红到颈间,原本平缓的气息也被打乱,变得急促。
“我方才是压到你伤口了么?”嘉画有些奇怪,又去摸了摸他的脸,“……怎么比额头还烫?宋序,你不舒服?”
宋序叹了口气,将脸偏向一侧,缓缓睁开眼。
“没事……”
“真的没事?”嘉画不信,“可你的脸很红。”
宋序沉默片刻,编了个拙劣的借口:“是你身上的酒味,让我有些醉意。”
嘉画惊诧,不由闻了闻自己身上:“只闻到一点酒气就会醉?”
她其实今日没有喝很多,毕竟府上还有个病人,怕自己真喝醉了,不知要做出什么事来。
不过她酒量尚可,轻易也醉不得。
倒是秦淮书,却与宋序一样,对于酒水,基本沾之即醉。
她起身道:“我去换个衣裳,你等我一会儿。”
这就是她的卧房,她无须出去,不过绕到屏风后。
一座白玉基底,紫檀木为框,刻着梅竹兰菊四君子,中间是苏绣美人扑蝶的屏风。
绸布透光,隐约可见人影,窈窕多姿,宛若画上美人翩翩起舞。
宋序垂下眼帘,只觉屋中暖炉烧得太热。
嘉画换了衣裳,绕过屏风出来:“好了。”
屋里很暖,她穿了件贴身里衣,罩着柔软淡粉的对襟长衫,袖口衣领绣着小小的茉莉花,发髻半散,只用了根玉簪浅浅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