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序将经文推至她面前。
“在佛祖面前,当认真听讲。”
嘉画正色:“本郡主哪里不认真?”
宋序并不看她,只看着同月,重复了她方才的问题。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师父何解?”
同月这才停了滚珠的动作,不急不缓,耐心讲解。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是说,色与空本为一体,二者相互化合,互相分解,无有区别。观得自在者,乃能清晰看见宇宙万事万物,由色,受,想,行,识五种构成,而这一切皆可变,皆是空……”
同月语调平稳,讲解的内容对嘉画来说虽能理解,却足够枯燥。
她觉得自己从前不读佛经是对的。
今日醒得早,听着听着,那些原本能听得懂的文字,不知不觉便成了天书,且越发催眠。
供文堂内的檀香似与她房中不同,更淡一些,闻着不腻,倒是让人好睡。
也不知是同月的功劳更多些,还是这香,总之,嘉画不知何时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窗外竹影轻轻摇曳,纱窗将和煦日光过滤得十分柔和。
同月早已离开了,安静的供文堂内,少女枕着经本睡得香甜。
宋序望着嘉画恬静的睡颜,眸中霜雪仿佛连自己也未察觉到地化开了,不复一直以来那样疏离冷漠。
不过只是片刻,他便敛了眸,欲起身离开。
袖子却忽然被人拽住。
宋序一怔,嘉画却已顺势抱着他的胳膊倚靠了过来,梦呓般呢喃着。
“秦淮书你别走呀……”
宋序眸中温润散去,恢复原本浅淡。
他拨开嘉画的手,盯着她被惊醒而惺忪不悦的眼,冷漠道:“我不是秦淮书,郡主认错人了。”
旧影轻轻放到唇边蹭了蹭
嘉画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不过面对宋序冷淡的眼神,她倒没什么惭愧,反而笑了声。
“我知道你是宋序。”
她眼神锐利,淡淡的笑意像月季的刺,“除了一副皮囊,难道你有什么可与秦淮书相比么?”
“那请郡主莫要再认错。”
宋序的声音更加冷漠。
“我怎么做是我的事,本郡主还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嘉画直言不讳,“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该有觉悟。”
她言辞如刀:“你只是秦淮书的替身,因为他,我才纵容你,允许你在我面前放肆。”
宋序站着,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将她的每一个字一字不漏地入耳,周遭如冬日湖面,飘起一场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