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水榭三面临水,一面以廊桥相连,亭上置土植了藤类,每至春日,绿蔓便会沿柱攀爬而下,周而复始地凋零又盛开一种鹅黄色的小花,直到入冬才完全枯败,算是别致一景。
亭中简单摆着一张茶歇,两张躺椅。
嘉画来时,茶歇上摆着蜜饯,甜点,还有一壶温热的花茶,尚书左仆射符东符大人家的三女符山晴正舒服地躺在其中一张铺了毯子的躺椅上假寐。
还抱着她的猫。
嘉画用脚轻踢椅子脚:“没规矩,跟郡主行礼。”
符山晴掀了掀眼皮,嘴上客气笑道:“拜见郡主,郡主千岁。”身体却很老实,没办分动弹的意思。
嘉画向另一张躺椅上倚着,长吁了口气。
符山晴转头问:“发生何事?你这样一副疲倦的模样,总不至于为了那个王书生吧?”
她摸着乌刀的头,摇头:“不如意也正常,那些人与秦淮书总还是不够像的。”
若按嘉画深情,无有八九分像也需六七分像才可稍稍聊以慰藉。
可天底下会存在如此像秦淮书的一个人吗?
嘉画闭着眼,风从湖面轻拂过来,漾起她微乱的发丝。
“我在想……”
她的声音如同梦呓般响起。
“招魂。”
玄妙观那是一双骨节分明,苍白纤长的……
符山晴从椅子上“噌”地一下坐了起来,乌刀被她吓到,喵了声,跳了下去,又跳到嘉画身上蹭蹭。
嘉画睁眼瞥去:“你这个反应显得我的想法不太正常。”
符山晴扯了下嘴角。
“你这话若叫人听去,必定说你疯了。”
嘉画平静道:“我就是疯了,自从失去秦淮书,就没清醒过。”
“可是……”符山晴将毯子抱到身前,“你居然会信这些?”
“从前不信,现在我想试试,说不定呢。”嘉画将乌刀费力举起来,“这是秦淮书捡的猫,我们一起养的,最近我总觉得它更粘人了,你说……”
她顿了顿:“有没有一种可能,秦淮书的魂魄回来了,然后附在它身上?”
嘉画说完转过头瞧符山晴,触到她盯着乌刀紧张打量的目光,不禁失笑,将乌刀放下来:“我看你比我更信这些。”
原是玩笑话。
符山晴重新躺下来:“……其实,试试也好。”
她欲言又止,到底未开口。
嘉画虽身份贵重,却从不摆架作派,离宫建府后常设宴下帖邀京中千金进府玩乐小住,她性子好,待人大方,好友众多。
秦淮书离世后,她性情大变,做了许多出格之事,在外人眼中离经叛道,荒诞不羁,渐渐的倒也没什么人来往了,偌大的郡主府热闹不再,常显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