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书凑近了过来,携着冬夜里凛冽微凉的空气,小声跟她说:“……我紧张,特别紧张,紧张得睡不着觉,喘不上气……我想必须来见你。”
嘉画戳了戳他的脸:“你紧张什么?”
“我想全天下的好男儿都巴不得娶你,万一你和我成亲后,忽然发现我比不上别人,后悔了怎么办?”
他摸着胸口,问出这话时只觉心跳极快。
嘉画笑得花枝乱颤。
秦淮书深吸口气,缓解了些胸口传来的窒息感,急道:“你别忙笑,快回我一句,不然我更睡不着了。”
嘉画止住笑,双手轻轻捧着他脸,眼里流淌着星河。
她说:“秦淮书,你就是最好的。”
秦淮书,你就是最好的。
这话似回音般反复在她脑中响起,将她之后的记忆震荡得模糊不清。
她恍惚记得,那夜下了好大的雪,天亮时,天地皆是白茫茫一片。
她太冷了,冷的要冻成冰块了。
可雪就是不停,一直不停,洋洋洒洒落下来,和纸钱一样。
娘娘却说,她记错了,那晚是腊月十六,圆月高悬,虽然很冷,却没有下雪,雪是第二日才下的,而她那时已然病倒。
她一病就是三个月,太后将她接在身边亲自照料,可她仍然瘦得不成形,不愿吃药,饭也吃得极少,一日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醒着也只是靠在窗边不言不语,安静流泪。
太后真是心疼坏了,下令不许任何人提起秦府相关的一切,甚至连秦约她也狠心不见。
直到嘉画主动向太后提起,想见一见秦将军,太后才松了口气。
秦将军入宫那天,嘉画特意梳妆打扮才见的她,但依然掩不住憔悴。她有无数的话想问,但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见她的第一眼,就直接崩溃大哭了起来。
秦约将她搂在怀中,等她哭声渐歇也没有一句安慰的话,而是直接道:“画画,淮书的墓在西粼山,我带你过去。”
魂兮“娘娘,您也觉得很荒唐吗?”……
“乖乖。”
太后亲昵地喊了嘉画一声。
自她长大,太后已很久不曾这样叫她了,日常再亲也只是唤她小名“画画”。
嘉画哽咽地应了,抱紧了她。
“娘娘。”
“乖乖,你试一下呢?”太后的手在她背后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着,就仿佛她还是个孩子,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先皇当年崩逝,娘娘也是伤心难过的,如今过了这些年,再提起也平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