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秀眉紧皱,隆成两道川字,一时间难以舒展。
他细细摩挲着白玉扳指,一下又一下,陷入了沉思。
阿月的本意是好的,想救好友出掖幽庭。然而她怎麽可能猜到陛下会在杜雨莹身上做手脚。杜雨莹在掖幽庭,吃点苦,遭点罪,起码命还能保住。可如今怕是性命堪忧。等于是她亲手将好友推向了火坑。
假以时日,小丫头得知真相,她该如何自处?
他和陛下的这场战役究竟牵扯进了多少无辜之人?温家满门英烈还不够,如今又搭进来一个杜雨莹。
良久之後,季书闲才沉声吩咐:“长青,你去告诉梁叔,让他往春西堂送两个靠谱的丫鬟过去。”
“是,王爷!”裴长青清脆应一声,身形一闪,钻出了窗户。
——
季书闲在书房待得很晚才回房。
温凛月竟还没睡,窝在暖阁继续钻研傍晚未解的那盘棋局。
蓝画找了只精巧的琉璃净瓶插。那几枝白玉兰。小姑娘将花摆在了长桌一角。
夜阑人静,白色小花悄悄绽放,隐隐混着一点清淡花香。
隔着明丽花枝,季书闲瞅见灯下少女清秀的小脸,朦胧光影里,温婉可人。
“还不睡?”他合上房门,擡步上前。
温凛月低着头,心思全在棋局之上,“不解出来我睡不着。”
季书闲掀眸扫向棋局,嗓音徐徐温润,“这局是残局,你就是一夜不睡也解不出来。”
温凛月:“……”
“残局?!”她手一顿,一瞬不眨地盯着棋盘,“不会吧?”
男人当即给出破解之法,“白棋长,黑棋跳,白棋立二拆三,黑棋得角空。”
温凛月恍然大悟,“王爷,还是您厉害!”
她苦思冥想半天,他破解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整个大靖唯有他能和父亲抗衡。
解了残局,温凛月也没心思继续下棋了。
她丢了棋子,往贵妃榻上一瘫,抚了抚扁平的小腹,可怜兮兮地说:“王爷,我有些饿了。”
季书闲:“……”
刚还在一门心思破解棋局的,转头就喊饿了。
季书闲无奈一笑,“想吃什麽?吩咐厨房去备。”
温凛月笑嘻嘻地说:“想吃馄饨。”
说完又赶紧补充:“白洛巷的那家馄饨铺子,他家的馄饨皮薄馅大,好吃得很。”
季书闲:“……”
他擡手敲她脑门,“你这丫头倒是嘴叼!”
温凛月晃着季书闲的袖子,声线清甜,“王爷,你就带我去嘛!上回吃过一次,我就惦记上了。”
对小王妃,裕王爷一向是有求必应的。
“小馋猫!”男人笑容宠溺,自然地牵起小姑娘的小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温凛月咧嘴直笑,“王爷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