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籍摘下安全帽,窘迫地抽动嘴角,拍了好几次身上的衣服,却迟迟不敢上前。
他的身上都是灰,肯定会弄脏洛锦书的衣服。
洛锦书走进几步,看着一向爱面子的闻籍如今灰头土脸的样子,心里既没有快意,也没有可怜。
他只是完全不爱闻籍了,不爱他,不关心,也不在意。
“我来这里看看。”洛锦书环顾四周,“听说这里要重建,我想看看适不适合开画廊。”
烂尾楼里静悄悄的,没有施工的声音,荒废了多年,却仍然是这座城市一块抹不去的膏药。
闻籍瞳孔一跳,扯动嘴角,笑得很难看:“你终于愿意接受爸妈的钱了。”
刚说完,他才意识到,洛父洛母已经不是他的“爸妈”了,便惭愧地低头:“不好意思。”
“没事。”洛锦书随口道。
他看闻籍的状态,虽然比之前他们结婚时狼狈了不少,但精神头都不错,也没有他和严靖沉领证那天的浑噩感,心里也安慰许多。
“爸妈的钱我没动,是严靖沉给的。”洛锦书深吸一口气,走进烂尾楼。
闻籍愣了一下,快步跟上,慌慌张张地去楼梯间给他捡了一顶工人丢弃的安全帽:“戴上吧,安全。”
洛锦书盯着男人深处的手,冷冷点头:“谢谢。”
他们安静地走在无人的烂尾楼里。
楼里的钢筋水泥全都浇筑完成,还剩下些瓷砖墙贴没弄,楼层之间的围栏也没装好,闻籍走在洛锦书的左侧,默不作声地护着洛锦书前进。
洛锦书看得出来闻籍这麽做的意图,但他没说。
不爱,就没必要给闻籍太多朦胧的感觉。
“那就好,严家有钱,丰昀更有钱。”
过了许久,提起严靖沉,闻籍沉稳许多。
洛锦书颇为惊讶地瞥他一眼,微微眯起眼,顺着楼梯往上。
走着走着,青年的皮鞋踩到一张海报,也不知是谁落下的,或许,更可能是从天上飘过来的。
洛锦书捡起来一看,海报居然是叶若瑶的。
日期……还是他和闻籍一起去看的那场演奏会。
洛锦书站在洛锦书身侧,一眼看到了叶若瑶明媚的笑容。
“锦书。”闻籍开口,“我和若瑶,没有再联系了。”
洛锦书直起身,把那张海报塞到闻籍手里:“和我没有关系。”
闻籍凝视手上的海报,咬咬牙,还是折了两折,放进自己的裤袋里。
离婚後,他刚开始没有很後悔。
他执着地认为,洛锦书被严靖沉蒙骗,一定很快会回来找他的。
可一天丶两天……半个月,洛锦书都没有回来找他。
严靖沉追求洛锦书的传闻却喧嚣尘上。
闻籍心里不平衡,觉得既然洛锦书这麽快搭上了严靖沉,那他索性跟叶若瑶在一起,让洛锦书後悔。
直到他千辛万苦把叶若瑶约出来,他才知道,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闻籍,以前我确实认为你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但这是建立在你骗我夫夫感情不和的基础上,难道你认为你骗了我,我还会恋爱脑地保持对你的好感吗?”
叶若瑶的话击中了闻籍的心。
加上母亲病重,他在医院和公司之间来回奔走,这才明白,洛锦书付出了多少,才把家里维持的条条是道。
“妈前几天昏迷了一阵。”闻籍黯然道,“昏迷的时候,她还一直喊你的名字。”
洛锦书冷着脸,语气冷硬:“你自己的妈妈照顾不好,难道要我去照顾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闻籍连忙摆手,满脸涨红,“我只是,我只是说她很想你,我……我们都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