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声握着手杖,从容地迈开长腿,踏进会议室大门。
所有的声音在门开的一瞬间熄灭,原本坐在主座的董事长看到来人,迅速起立问好:“少爷。”
其他从未见过慕声的董事,听到这声称呼,纷纷起立,此起彼伏地问好:“少爷。”
慕声无视所有投射而来的目光,走到主座前,保镖拉开座椅,在慕声坐下的同时推进座椅丶接过手杖。
所有人都还心里打鼓地站着,有些年近半百的董事,生平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联邦少爷,悄无声息地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试图看清主座上的人。
面具後的凤眸轻扫了一圈,慕声微微颔首,大家这才松了口气地坐下。
会议已经进行一半,相关核实资料已经全部投放在空中的画面上。
慕声说了声:“继续。”
但谁还敢继续,方才吵得激烈的董事,现在是真的一个屁都不敢多放。
是而今天的董事会,结束得异常顺利丶异常快,打破了历来“非三小时不会结束”的准则,五分钟内火速解决。
全票通过保留慕听的执行总裁职位。
空闲时间还剩五分钟。
慕听邀请慕声来办公室小酌一杯。
险些被罢免的慕大总裁拿出珍藏的威士忌,倒了一杯递给慕声。虽然还是慕总,但他的心情却没有舒展,轻轻地叹了口气:“抱歉弟弟,我食言了。”
“什麽?”慕声接过酒杯,抿了一口。
慕听挨着慕声坐下,自己喝了一口,好看的桃花眼看着慕声,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温柔:“你刚出生的时候,父亲母亲重视极了。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你,直到你三个月,生命特征开始稳定,他们才松了口气。从母亲怀你开始,我就知道不久後自己将会有一个弟弟,可爱的丶柔软的丶会跟在我身後娇气地叫‘哥哥’的弟弟。”
“我和父亲母亲一样,期待了十个月,但我又比他们多三个月。直到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偷偷溜进儿童房。看到了摇床上的你——”
慕声的眉心微蹙,一副“你中邪了”的表情看向慕听。
慕听笑起来,眼眸里的缱绻荡开,“你知道吗,三个月的你,真的是baby弟弟。圆润的脸颊丶小小的身体。我站在摇床前,你亮盈盈的眼睛看向我,出乎意料地没有哭,反而冲我笑。我不由自主地朝你伸出手指,而你也竟然回应了我。柔软的baby,柔软的手指紧紧握住我的食指。那一刻——”
声音低哑却含。着无穷的坚定与温柔:“我发誓,一定会永远保护我的baby弟弟。”
“可惜现在我食言了,”慕听仰头喝了一口酒,无声地吐。出一口气,“需要我的baby来给哥哥收拾烂摊子。”
慕声轻笑一声,声音从鼻腔里滚出来,淡然地评价:“也许你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我的哥哥。”
慕听挑眉,眉间写着不解。
慕声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酒,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慕听跟着笑起来,轻轻点头:“是啊,我以为的baby其实是联邦的master(主人)。”
威士忌从喉间滚落腹中,指针在无声地转动。
属于哥哥与弟弟的时间不多,慕声正打算放下酒杯,突然听到慕听问:“听说今年的初雪是百年难见,雪花凝结的时间正好是母星回归起始位置的一刻,所以人们称之为‘希望之雪’。忙碌的弟弟,有没有见到这场希望之雪。我知道你肯定在忙,错过了这场百年难见的初雪,所以我订了两张雪场的票,趁雪化之前,一起去看看?”
慕声的唇角不自觉弯起一抹笑,“真不幸,我见过了。”
“哦?”慕听意外,眉梢微挑,“什麽时候,你竟然还有时间赏雪,真让哥哥意外。”
慕声闷笑:“新年倒计时的时候,见到了第一片雪花飘落,大家都在欢呼。”
“我听我的秘书说,在初雪里接吻,会幸福一辈子,相伴一辈子。我的弟弟,”慕听的眼神有些揶揄,“在新年倒计时这个美好的时刻,有没有做出一些想要幸福一辈子丶相伴一辈子的举动。”
慕声无视来自哥哥的好奇目光,仰起脖子抿了一口威士忌。呛喉的烈酒似乎在刻意模糊一些记忆和感官,他反讥:“请问我的哥哥,每年初雪接吻的对象还在相伴吗?”
“纠正一点,”慕听举起酒杯,“不是每年。”
慕声挑眉,眼眸里写满了不信。
慕听补充:“至少你成年那年,我守身如玉。”
慕声轻哼,“不要对我说一些你对小情。人说的话。”
“我对小情。人从不解释。”慕听为慕声添酒,忽而转念问,“还是那个?在新年倒计时,和你一起见到第一片雪花飘落的人,还是你做慈善的那位?”
慕声无声地挑了一瞬眉梢,喝下一口烈酒。
慕听笑:“看来你很满意啊,我薄情的弟弟,难得见你身边有这麽长久的……”
斟酌了一下用词,慕听补充:“慈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