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声也不管慕听,径直起身走到沙发坐下。
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丶高贵的慕大总裁,此刻亲自动手将餐盘端走,临走前还要吩咐进食半小时後再沐浴。
慕声没有理会,脊背靠着沙发,脑袋虚躺在枕头上。指尖拍了拍大。腿,德牧立刻跳到沙发上,扑到主人怀里,脑袋贴着脑袋。
巨大的落地窗外,夜色旖旎。
老宅的景致极好,东边可以看见繁华的联邦中心,西边可以看到浪漫的春和景明。
不过对于老宅的记忆,慕声实在不多。从他五岁作为慕家持股集团的执行总裁开始,就离开了老宅,搬去现在的庄园。
五岁涉商,八岁摄政,十一岁正式成为联邦幕後的执政人。
他对于父母家人的记忆,同样也不多。四岁之前,老宅的管家还时常会和他讲起父母的故事,说联邦最尊贵的主人,和联邦最美丽的千金,是如何一见钟情丶如何坠入爱河。
慕声小时候听了整整一年,但是在他过完五岁生日之後,管家就不怎麽说了。
搬去别墅庄园後,父母也极少来看过他,只有哥哥会经常来帮他添置东西,并亲自给他的baby弟弟下厨,偶尔会语重心长地劝他“别什麽都管,别累到自己,父亲又不是死了,让他也帮帮忙。”
十一岁的慕声冷淡地回应:“让他干,联邦明天就得解散。”
通常这个时候慕听就语塞,慕庭申在政。治上是什麽德行他确实知道,昏君啊庸君啊。
慕听只好闭嘴,默默给慕听夹菜。
落地窗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小提琴声,是一首《沉思》。他的母亲最拿手的小提琴曲,在他小时候手把手教过他,三岁的时候就已经熟练掌握了。
慕声的思绪陷入在细腻而缓慢的曲调中,德牧盯着主人,脑袋轻轻地蹭了蹭主人的下颌。
“小狗,”慕声伸手抚摸德牧的毛发,声音很轻,像自言自语,语调里的情绪与曲调里的徘徊在某一瞬间,竟然出乎地一致。
“你的忠诚会持续多久,你的臣服需要什麽馈赠。”
这句话说出来的第一秒,慕声惊然地愣了一下。
他居然会说出这种问题,真是疯了。
德牧没有听懂,呆呆地歪着脑袋看主人。但他似乎感觉到主人在问他问题,于是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主人的下颌,作为回应。
慕声哼笑了一声,声音从鼻腔里微弱地滚出来,拍了一下德牧的脑袋,自己结束这个话题。
“走了,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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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柔软的大床,被舒适的温度和好闻的白麝香气包裹。德牧紧紧贴着主人的身体,舒舒服服地哼唧。
时间在呼吸中流淌,指针跳到某一个时刻。突然——
被窝里的身体发生变化。
周烛恢复人身。
看着眼前安睡的慕声,柔软的脸颊丶柔软的呼吸丶柔软的身体,一切都是如此触。手可得。在上一秒,他还能以德牧的身体,与主人相拥,亲密且依赖。
现在他恢复了,主人还会允许他睡在床上吗,主人还会用细滑的指尖触碰他的鼻子,抚摸他的脑袋吗。
周烛在这一刻,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慌张。他紧紧攥着被单,眼神纠结。身侧的慕声突然轻微地动了一下,他感觉心跳都要停止。
于是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回到本体,继续保持德牧的样子。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
慕声的生物钟非常准确,准点醒来。
左手下意识地摸向被窝里毛茸茸的身体,顺滑的毛发穿过指尖。在接触到德牧的一瞬间,至高的精神力洞察了一切。
慕声怔神了一秒,突然间,那天模糊的动摇,无可遁形地涌上来。
下一刻,被子迅速被掀开。
慕声坐起身,眼神冷淡得渗出寒意,连同说出的话都是冰冷的:“什麽时候恢复的。”
陈述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