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曲江冰冷的水中,是她轻描淡写把他救下。
书院外的梅花底下,是她站在了他的面前。
长街无尽的灯火中,是她投来惊鸿般的一眼。
祁连千里,战火侵边,连仇恨他们都共有了一半。
他的话语直白而热烈,朝笙毫不意外,听到了好感度到达80的声音。
她的手指藏回了袖中,轻轻蜷着。
半晌,朝笙开口,并没有回应他的誓言,反而道:“所以,秋天的时候你就要离开洛都,去霖州了。”
池暮看着她,轻声应了个“是”。
朝笙仰脸,望向天穹上若隐若现的星河,亘古不变的月亮照着一世又一世的他们。
“那你去吧。”她说,“你去证明你的话。”
“我依然会这样快意的活。”
“你若能成为我的底气,便在两年後回洛都。”
那时她正好及笄。
她顿了顿,池暮问道,“若不能呢?”
“若不能,便在我成亲时替我牵马吧。”她恣意无束,在夜风中放声笑了起来。
“好。”
少年桃花似的眼睛干净而坚定。
朝笙撑着池暮的半边肩膀站来起来,琉璃瓦在她的脚下发出琤啷的声响。
半臂披帛因风而起,飘摇随意。
“该回去了。”
他抱着她一跃而下。
青梅酒的气息早已经散开来。
他们离得这样近,近到朝笙仰着脸,就看到了他衣领里微微露出的赤色小痣。
她的手臂因抱着的动作而屈起,手指拢在她的宽袖之中,她按捺住想要去触碰那颗小痣的冲动。
院中的白石板已结了一层薄露,池暮抱着她,身姿同样灵敏而自然地站定了。
他放下她时,胸膛里的温热迅速离去,几乎让人有些遗憾。
“郡主,早些休息吧。”但他很快就释然了,温声开口。
遥遥听到了鼓声,朝笙有些无奈了:“都已经卯时一刻了。”
刚刚还在直接地剖白心意,等情绪退潮,突然就嘴笨了起来。
他也感觉到自己现在的笨拙,不好意思地露出个笑,桃花似的眼睛映照着朝笙微微戏谑的神情。
“那就,好梦。”
她看着池暮红了耳尖,满意了。
芳汀馆外,终于回来了的露葵和蓝玉踌躇着,不知是否要进去。
玄衣的郎君俊秀,罗裳的少女昳丽,站在月亮底下,任谁来说,都是相衬。
可一个,是来路不明地位卑微的马奴,另一个,却是宣朝的郡主。
“郡主,怎麽能和池小郎……”蓝玉压低了声音,不愿惊扰院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