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小于同学,改天来家里玩。”
临走前,吴鹄过来收游戏机,忽然发现旁边有颗薄荷糖:“这怎麽有颗糖,你吃吗?”
他一面问着,一面伸手要把薄荷糖拿起来,却被段夕暥按下了:“要吃。”
“行吧,走了啊。”
房门阖上,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房间里再次只剩下段夕暥和于禛两个人。
黄女士和吴鹄,一个家长一个兄弟,这麽火急火燎地就把他撂给了于禛,让段夕暥有种说不上来的尴尬。
被当衆拆穿的尴尬。
“咳,”他清了清嗓子,把刚才差点被吴鹄顺走的薄荷糖递给于禛,“你吃吧。”
反正愿望也已经兑现了,放着再不吃就过期了。
于禛接过那颗糖,拆开包装,又递回给段夕暥:“你不是说要吃?”
他那是怕被吴鹄薅走吃了,所以才那麽说的,可现在说出来,又显得自己很小气,段夕暥欲言又止。
可于禛好像有读心术一般,问道:“所以你不想给他,是因为想给我吃?”
“不是。”段夕暥脸一红,干脆利落地把糖塞进自己嘴里。
其实是这样的。
可是他怎麽能直接说出来,还说得像他重色轻友一样,虽然,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太阳西沉,夕阳恰好挂在窗洞里,金黄色的馀晖把白炽灯的光亮都盖了下去,病房里的气氛宁静下来。
薄荷糖的甜味在段夕暥口腔里蔓延,冰冰凉凉的。
或许是因为薄荷糖,抑或是单纯的不知道该说什麽,段夕暥装作不经意地把困扰自己一整晚的疑问问出了口。
“我没太懂……所以你的愿望到底是什麽?”
于禛神情一瞬间有些错愕。
他想过段夕暥可能会拒绝他,但没想过对方会说出“不懂”这两个字。
难道是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还要怎麽……才能足够明显?
“我还以为你已经答应了。”于禛抿了抿唇。
“什麽?”薄荷糖压着舌头,让段夕暥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于禛沉默两秒,突然站了起来。
少年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他毫不停顿地脱掉了身上的校服外套,剩下件黑色T恤衫,露出一截劲瘦有力的手臂。
在段夕暥错愕的目光中,于禛一步步走到床边,俯身笼住了病床上的少年。
段夕暥整个人都僵住了,从头发丝到脚趾,每一个毛孔都呼吸着海风的气息,像是被夺舍了一样,失去了自己的控制。
离得近了,他才看清于禛的眼神比夕阳馀晖还要炙热,白皙的脸上浮着一层淡淡的绯色,像窗外的晚霞喝醉了,跑了进来。
很难得的,他第一次看见于禛这副情态。
昨天于禛亲吻他时那游刃有馀的招数,还让他以为,这人不会害羞。
段夕暥恍神片刻,甚至忘记了思考自己的处境,也忘记了推阻于禛——或许他潜意识里根本没有这个打算。
从一开始,便已经诚实地缴械投降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终于,于禛抱住了他。
隔着薄薄两层衣料,少年炙热的体温包裹着怦怦跳动的心脏,就这样清晰可触地袒露在段夕暥面前,他稍微偏偏头,便能从于禛宽大的领口看见他白皙的後颈。
莹润的雪白肌肤被馀晖镀上一层金黄,像垂落的树梢上挂着的一团雪,引诱着干渴的行人引颈以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