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里传来的热度让段夕暥内心莫名震动,冥冥中有一种感觉,这是他和于禛最靠近的时刻。
这是冰冷孤僻的外壳下,真正的于禛。
“实现了。”于禛的声音像一阵海风,将那张纸巾的边缘掀起了一角。
什麽实现了,于禛的愿望,就是完成国王牌的惩罚?
两个少年的心跳频率逐渐合一,于禛把段夕暥的手放了回去。
脸上的纸巾被摘掉,清新的海风裹着白木香花的香气扑面而来,让段夕暥脸颊滚烫的热度缓和了些。
于禛已经绕到了他背後,“回去吧,呆久了会着凉。”
根本着凉不了一点,段夕暥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身体里蹭蹭往上冒的火焰烤熟了,但他还是顺从地“嗯”了一声。
无他,这个走廊里的空气实在是灼热粘稠得让人无法呼吸,他毫不怀疑再在这里呆一会,他会直接自燃起来。
轮椅被推动,朝着住院楼的方向走去。
骨碌碌的滚轮声盖过了怦怦心跳。
段夕暥很想知道于禛现在是什麽表情,但脖子似乎僵住了,怎麽也转不过头。
主要是找不到转头的理由,思绪乱成一团,连搭话都找不到话头。
这可是他的初吻。
于禛为什麽突然亲他,他的愿望到底又是什麽……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在段夕暥眼前跳跃着,让他抓心挠肝,但偏偏喉咙又被某种难言的情绪堵住了,问不出口。
他隐隐有种预感,如果他问了,事情将会发生不可逆的变化。
明明这种变化是他心里期盼着的,但此刻,看看手心里保质期只剩两年的薄荷糖,他又不是很确定了。
段夕暥体内沸腾的血液凉了一半,奇异地镇定了下来。
回病房的路上,不可避免地又碰到了许多认识的医生护士,见段夕暥面色红得不太对劲,纷纷询问他是不是发烧了。
段夕暥有些尴尬地应付下来,好不容易走进电梯,从门板反光中瞥见于禛嘴角翘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他还好意思笑。
段夕暥愤愤地移开视线。
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于禛好像变了,他从前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也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虽然他并不讨厌……
不对,怎麽搞得好像于禛占了自己的便宜一样,明明他才是大猛A。
段夕暥忽地回过味来。
好容易回到病房,轮椅停了下来,头顶传来于禛的声音:“要测测体温吗。”
于禛绝对是故意的。
段夕暥气鼓鼓道:“不要。”
“那我扶你上床。”于禛说着,手已经伸到了段夕暥背後。
段夕暥连忙红着脸推拒:“不用,我自己可以。”
要是在刚才那件事情发生之前,扶也就扶了,顶多尴尬一小下,但现在,段夕暥总觉得哪里奇奇怪怪的。
他对跟于禛的身体接触变得更敏感了。
因为药物的作用,段夕暥这会手脚都还没什麽力气,但也并不是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这种情况他太熟悉了。
于禛也没有坚持,看着段夕暥熟练地撑着身体从轮椅换到床上,眸光暗了暗。
躺上床,段夕暥终于松了口气,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多快到十一点了,来换班的家里人应该已经快到了。
“一会我妈妈应该就来了,今天谢谢你。”
“没事。”于禛说着,十分自觉地在床边坐了下来,从果篮里挑出个苹果,“吃吗?”
段夕暥默了下,其实他的意思是,你可以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