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少年人的身体存在感极强,灼热的温度透过衣料传到他身上,让他清醒了些,拆开抑制剂包装,对着段夕暥的手臂来了一针。
高热让少年的皮肤变得很软,针尖几乎是毫无阻碍地陷没进去,于禛耳朵里钻进一声极轻的嘤咛,有点痒。
因为信息素的作用,段夕暥这会的感知很敏锐,他清晰地感觉到有什麽东西叮了自己一下,有点麻,接着有冰凉的液体顺着伤口流入了他的身体,酸酸胀胀的。
嘴唇无意识地在少年白皙脖颈间蹭了蹭,清浅的海风气息抚平了他的躁动,或许是出于本能,他张开嘴,一口咬住了近在眼前的脖颈。
信息素逸散出来,顺着伤口往里蔓延,但是蔓延错了地方,激起于禛的一阵颤栗。
他难耐地咬了咬唇,把抑制剂推到底,接着想推开段夕暥,却没有那麽容易了。
段夕暥逆着于禛推阻的力道压了上去。
这会打了抑制剂,他体内四处乱窜的信息素稍微收敛了些,但意识仍然处于掉线状态。
他的一切行动都只是顺着本能。
本能地把于禛压在了身下,本能地在于禛脸上乱蹭。
作乱的嘴唇几次在于禛唇边险险擦过,又在别的地方惹是生非,画起了抽象派画作。
于禛整个人陷在段夕暥的阴影里,一时间忘了反抗。
Alph息素本就会影响Omega的神智,更何况,这是个和他契合的Alpha。
于禛眼神有些迷离,感受到少年不安分的脑袋从脸上一路往下蹭到脖子,像是在寻觅散发香味的源泉。
他深吸一口气,调动了全部的自制力,制住了段夕暥的脑袋,把那张滚烫的脸捧了起来,视线相对,片刻失神。
他从段夕暥迷离的眼瞳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被招惹得几欲自燃。
“段夕暥,这是你欠我的。”于禛喃喃道。
接着,他微微擡起头,白皙中透着莹粉的纤长脖颈弯出一个极其优美的弧度,睫毛轻轻颤动,吻上了段夕暥的唇。
淡淡的奶茶味,软软的,很甜。
段夕暥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久到在光怪陆离的梦里过完了漫长的一生,在命定的二十岁躺在医院病床上,等待死神降临。
临死前的走马灯最後停留在某个唇瓣相贴的场景,唇上的触感温软湿润,他心脏狂跳着睁开眼,只能看见对方颤抖的睫羽。
或许是因为他马上就要死了,缱绻之馀,感受到更多的是不住往外翻涌的凄凉和悲怆。
眼角滑下一道晶莹的水渍,段夕暥睁开了眼睛,眼前的画面一时间模糊不清,只能依稀看见床前并排站着三个人影。
他这是要去天国了吗?
“小宝,小宝醒了!”听见熟悉而惊喜的声音,段夕暥眼前的模糊的影子逐渐重叠,归于原位。
原来床前站的不是天使,是黄女士,段朝霖,还有……于禛。
梦境里缱绻又凄凉的场面忽然闪现,段夕暥目光躲闪了下,压下心头悸动。
他不能在黄女士和段朝霖面前脸红,那也太可疑了。
黄女士在床边坐下,略微侧过头,掩饰地擦了擦眼睛,但段夕暥已经发觉了她眼角噙着的泪花。
“我出去告诉爸一声。”段朝霖边转身边说,声音有些不自然,一步也没有停留地走出了病房,很快门外响起了电话声。
只有于禛还站在原地,抿着唇,神色复杂难辨,但转瞬间就被他很好地收起来了。
几个人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异常全然落进了段夕暥眼里,加上身上熟悉的沉重感,让他意识到,他的病情恶化了。
原着里,段夕暥因为信息素紊乱综合征,在二十岁就英年早逝,这一早早埋下的伏笔显然没有因为外来者而改变。
不知道为什麽,真实地感受到死亡逼近的这一刻,段夕暥内心居然很平静,可能因为他是个已经死过一次的老手了,比世界上现存的任何人都要有经验。
他还有两年时间。
不过这一点其他人并不知道,对于家人朋友来讲,他们所能看见的只是病情恶化而已,段夕暥也并不打算加重他们的担忧。
于是他对黄女士扬起一个微笑,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干渴到焦疼。
母子连心,黄女士会意地给段夕暥端来了水,拉着他的手说:“幸好这回于禛及时把你送到了医院,要不可就真危险了,医生说你静养几天就能出院,哥哥已经帮你请过假了。”
段夕暥的目光随着黄女士的絮语转向于禛,他笑着说了声“谢谢。”
于禛抿了抿唇:“好好休息。”
话音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僵硬。
“阿姨,我就先回去了。”于禛说。
“欸,好,今天真是麻烦你了小于同学,让朝霖送你吧,改天和夕暥一起到家里来玩。”
于禛点头道了谢,视线和段夕暥短暂接触了下,离开了病房。
其实他很想多看段夕暥一会,可现在的情况,他再留下去似乎不太合适。
刚走出病房,段朝霖迎面走了过来:“于同学,要走了吗,我送你。”
嘴上说的是“送”,脸上却写着“有话想说”,大概是关于段夕暥的。
于禛脚步顿了下,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