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的思维和行动都被某种看不见的生物操纵了,让他变得很奇怪。
出乎意料地,于禛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但与此同时,他也敏锐地觉察到,段夕暥今天在躲他。
明明先来招惹自己的人是他。
于禛眼底划过一丝晦暗,他曾经决心再也不让段夕暥靠近,可不知怎麽,他的边界一次次被打破,那个人好像带有什麽魔力,能够把两人之间的阻碍冰消雪融。
以至于到现在,他已经深陷其中了,对方却开始有意识地不再朝他靠近。
因为儿时的经历,于禛向来对人与人之间名为“感情”的纽带持怀疑态度,这种东西像劣质薄荷糖,太容易变质了,所以这麽多年来,除了相依为命的于老头,于禛相熟的也就只有陆啓飞和陆妈妈。
现在又多了一个段夕暥,至少他差点以为是这样。
如果段夕暥想要抽身,他不会阻拦,但偏偏他又送了他一个愿望。
于禛本来已经关了灯,这会又起身开灯,把那本夹着薄荷糖的书从抽屉里取出,放到床头。
他好像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和那束灯光一起,被圈在了那枚小小的薄荷糖里。
一半是甜,一半是窒息。
*
第二天,段夕暥盯着两个黑眼圈到了教室。
进教室门之前,他先深呼吸了一下,重复了一下心理建设。
昨天晚上什麽都没发生,他只是去参加了一下于禛的生日聚会,拉近了同学之间的友情,其馀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没错,保持微笑,亲切友好地和同桌打招呼:“早上……”
末尾的“好”字被放在他桌面上的那瓶可乐卡住了,不用想他也知道这是谁放的。
一看到可乐,段夕暥的脑袋里又开始播放于禛就着他手喝可乐的画面。
停!不能再想了。
于禛本来在听英语听力,看见他口型在动,于是摘了一只耳机。
段夕暥在自己位置上坐下,对同桌挤出一个笑:“谢谢你的可乐。”
“不用谢,赔给你的。”于禛说。
段夕暥噎了下。
赔给你的。
指的是昨天那罐被于禛喝了之後,自己一口也没有喝过的可乐吗?
于禛说完这句话,又收回了视线,眼睫微微垂下,薄唇轻轻抿着,看起来有点可怜。
段夕暥心底忽然涌上一点愧疚。
看于禛这样子,或许他昨晚真的是无心的,反而是自己小题大作了。
其实他也并没有介意到完全不能接受别人喝他的水,後来他都准备喝了,被老板突然施法打断,再後来就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
没想到于禛一直留意着他喝没喝。
段夕暥态度一软,从书包里拿出上周布置的数学试卷,戳了戳于禛:“我有一道题不会,可以给我讲一下吗?”
“好。”于禛应下,眼底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