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间十分热络,但段夕暥却感觉自己和这热闹的氛围之间隔了层看不见的膜,看似也在跟着笑,实际上融不进去。
身旁的于禛同样也是如此,他甚至看不出一丝情绪起伏,安静地把玩着盛茶水的杯子。
两人相邻而坐,却好像隔了很远,一种名为尴尬的情绪在两个座位的间隔中流动。
怎麽办,他得说点什麽。段夕暥心里发紧。
“于禛,”他小声叫了对方一声,邻座的少年没有回应,但把玩杯子的动作停下了。
段夕暥于是接着说:“那个,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对不……”
“你还会说什麽?”
“什麽?”段夕暥一下没反应过来。
于禛偏过头,定定地看着他,眼里装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除了道歉,你还会说什麽?”
两人对视着,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陷入了僵持。
段夕暥的大脑疯狂转动,好一会,他指了指于禛手里的杯子:“你要喝点什麽吗?”
于禛神色一滞,转了回去,淡道:“不用。”
段夕暥松了口气。
桌上其他几个人正聊到兴头上,吴鹄提议道:“于禛今天过生日,这得喝点吧?”
这人全然忘记了上次段夕暥成人礼上发生的惨剧,已经举起手,作势要叫服务员。
“那就喝点。”于老头拍了板,他今天也高兴,小禛向来没什麽朋友,每年生日都冷冷清清地过,最多和陆啓飞母子俩一块吃个饭,今天还是头一回这麽热闹。
很快服务员就抱了一箱冻过的啤酒过来。
陆妈妈惊呼一声:“哪儿喝得完这麽多呀。”
“没事,这箱酒算我随礼,喝不完退了就行。”吴鹄豪迈地拍拍胸脯,转头给大家开酒瓶去了。
听到这,段夕暥忽然想起什麽,四下扫视了一圈,没看到自己要找的那个东西,于是拿出手机划拉了两下。
开了盖的啤酒一瓶瓶往里递,这会正递到段夕暥面前。
“有事?”
身旁突然传来于禛的声音,段夕暥猛地擡起头,做贼一样飞快地把手机熄了屏,笑了下:“没。”
见于禛的目光还没挪走,他随便拿起手边的什麽水,正要喝一口掩饰异常,唇瓣刚在瓶口挨了一下,还没打湿,就听见吴鹄的惊声呼唤:“暥哥,别!”
吴鹄刚才彻底玩嗨了,一心只想着喝酒,半点没想起来他暥哥酒精过敏,这会见段夕暥抱着酒瓶在喝,顿时如有一桶凉水当头浇下,心都凉了半截。
吴鹄这麽一喊,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段夕暥,他才发现自己手里拿的是瓶啤酒。
“你喝了没?”吴鹄神色紧张。
“没有,没喝到。”段夕暥说。
两个长辈关心地问道:“这是怎麽了?”
听到段夕暥说没喝到,吴鹄如释重负,总算把跳到嗓子眼的心吞了回去,解释了句:“他酒精过敏。快别拿着了,怪吓人的,给于禛吧。”
段夕暥还没动作,手里的酒瓶已经被一只纤长的手接了过去,他一愣,转头想提醒,就见于禛淡定地喝了一口。
……这是他刚碰过嘴的。
没出口的话被段夕暥生生咽了下去,明明一口酒都没沾到,他却感觉自己好像过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