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店员的身後,一道警戒线横放在店门前。
段夕暥眨了眨眼:“可是店铺详情上说营业时间是九点到二十二点呀。”
店员面露难色,但也没有过多解释:“实在是不好意思。”
这家店是九点到二十二点营业没错,但如果段夕暥的功课做得详细点,就会发现这家店是一个高端礼服品牌的体验店,全仁梓只有三家,为了给客户良好的选购体验,每当有贵客来的时候,店里就会清场。
今天他们来得不巧,正好碰上一个大老板亲自带着孩子来选礼服,还让经理亲自来做导购,这麽大的排场,清场都是基本配置了。
没想到会遇到这样莫名的突发情况,段夕暥有些挫败,但仍然没有放弃:“那什麽时候能恢复营业?”
“这可说不准。”店员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今天来的这位老板家的公子可是挑剔得很,这件太暗了,那件又太不成熟了,也不知道一个高中生要成熟到哪里去。
既不告诉他们不接待的理由,又不告诉他们什麽时候能正常营业,看来今天未必能进这家店了。
段夕暥和于禛对视了眼,心里有些落寞。
他把人大早上地约出来,结果现在遇到这样的情况,无论如何都是他这里出了纰漏,应该先打个电话问问能不能接待的。
“有点渴,先去买瓶水吧。”于禛说。
段夕暥下意识想把自己手里的可乐递过去,手擡到一半,想起这是自己喝过的,赶忙又放了下去,装作无事发生,应道:“好,我请你喝奶茶。”
他看了眼于禛的神色,少年脸上的神情仍然是淡淡的,并没有因为被拒之门外而有丝毫不快。
也是,礼服哪里都能订,这家店不接待,还有别的店。
正在二人要离去之时,店内一道声音叫住了他们:“诶,两位是来选礼服的吗?”
段夕暥回头,看见叫住他们的人也穿着和迎宾店员一样的制服,只不过胸口的铭牌做工精致不少,周围镶了一圈细小的碎钻,衬得中间的“马经理”三个字都熠熠生辉起来。
段夕暥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与此同时,张经理已经亲自走到门口,把那条警戒线给拆了,一面笑着欢迎道:“里面请里面请。”
段夕暥犹疑地看了迎宾店员一眼,刚才不是还说暂时不对外营业麽,怎麽不到两分钟的功夫,就又可以了?
经理都发话了,还亲自拆了警戒线,店员哪还敢说什麽,只暗道自己有眼不识泰山,跟着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微微俯身:“两位贵客请进。”
段夕暥和于禛跟着经理进了店,刚一落座,就有两杯水送了上来,托盘里还放着些巧克力之类的小零食。
店里除了店员,还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看杂志,时不时擡手看一眼表样貌看起来有些眼熟。
察觉到身边的动静,男人从杂志里擡起头,看见段夕暥和于禛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眉头显见地皱了一下,喊道:“马经理。”
“两位这边稍等一下。”马经理对两人抱歉一笑,转身去了男人那边,俯身和男人耳语两句。
“那两个小孩是?”男人问。
马经理笑了下,只说:“是我们品牌主理人的贵客。”
“就不能等我儿子先选完吗?”男人有些不悦,“怎麽,是我级别不够?”
就这麽把这两个毛头小子放进来,这不是明晃晃在踩他的面子吗。
马经理委婉道:“请您理解,这是我们主理人亲自交代的贵客,我也是听上面安排。”
“贵客”两个字被着重强调了。
男人哼了声,又看了眼表,不再说什麽。
马经理带着于禛和段夕暥在店里转了一圈,一一介绍每个系列的作品,什麽设计理念丶典故渊源,听得段夕暥脑袋晕乎乎的,只知道点头,嗯嗯地附和两声。
于禛就显得冷淡多了,只是安静地听着,他的目光在一排礼服上逡巡,偶然发现上次晚宴上,段夕暥穿的那件礼服,和店里的礼服袖口上有着一样的logo。
不得不说,不愧是高端设计品牌,虽然店里的礼服数量并不算多,但每一件挑出来都足称得上是艺术品。
“你们看有哪件喜欢的吗?”马经理双手交叠在小腹,问询的目光投向两人,露出一个专业的微笑。
段夕暥和于禛却都同时沉默了。
礼服都很好,就是不知道六水哥批的预算够不够,毕竟由一大堆设计理念堆砌出来的艺术品,哪怕是租,恐怕也便宜不到哪里去。
马经理看段夕暥面露犹豫,还以为是都瞧不上,思索了下:“还有两件,是我们这季马上要上的季节限定款,我给二位拿来看一看?”
“好。”两人同意了。
张经理走进店铺里间,却没有第一时间取衣服,而是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道慵懒的青年男声,似乎刚睡醒,声音里还带着些沙哑,尾音上扬,听起来像是在人耳朵里吹了口气,泛起一阵酥痒。
马经理定了定神,毕恭毕敬道:“贺先生,段总的弟弟来我们门店选衣服,我想把暮春吻夏系列的两套礼服给他们看看,特来向你请示一下。”
“哦,段朝霖的弟弟?”男人轻笑了声,声音忽然变小了些,好像在回头和身边的人讲话,“你弟带了个人去我店里选衣服。”
电话那头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轻微的喘息里带着化不开的欲色:“嗯?”
马经理瞳孔微震,脸上职业的微笑都呆滞住了。
老大,这是我能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