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必说大儿子将所有事和盘托出後。祁平远在他强势而鲜败的人生中,第一次真切地感到无力。
俩儿子搞到一起,小儿子差点坐牢,一家人难得团聚竟是在病房里,转回家里後此时才能好好说句话。一连串的糟心事,真是祸不单行。此时两个儿子全须全尾地躺在这,已是莫大的福分。祁平远甚至怀疑自己与妻子过于咄咄逼人才造成今天的後果。而刘芝仪并不这麽想,她漠然又疲惫地站在一旁,如非必要,不发一言。
窗外有灰鸽飞过,振翅声敲在窗沿,天气预报说下午有小雨。
灰沉沉的乌云兜不住雨滴,窗子啪嗒啪嗒响,祁原把制热空调升高两度,握着钟寻路的腰往上提了提,让他的脑袋也靠在枕头上。
後者半梦半醒,困得不行了。
妻子扭头不语,丈夫垂眼沉默,看两个儿子亲密依偎,这是怎样一副荒诞的画面。
过了许久,雨从窄小的窗缝吹进来打湿了地毯,这位心力交瘁的父亲才慢慢道:“伤还没好,少跟他动手。弟弟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说到“弟弟”时卡了一下,好像这个词刺痛了什麽。
祁原轻轻收回垫在钟寻路脖子下的手臂,应了声嗯,兜来转去只挤出一句辛苦。客气得祁父心脏发涩。从前他不信因果,现在却觉得什麽都是报应。
夫妻俩离开後,祁原打开手机确认了一遍後天早上的航班信息。刚放手机,後背突然一暖。钟寻路抱上来,下巴抵在祁原肩头低语:“哥,我们做吧。”
从肩膀伸下来一只手,解开他的衣扣,不太熟练地往下探,摸着拉链後拉开。然後这只手被祁原扣住,“装睡?”
钟寻路充耳不闻,不久前那副可怜相不见踪影,狼的爪牙试探性亮出来。祁原把他抱到前面,让他分开腿面对面坐在自己膝上,臀部半悬空。钟寻路环着祁原脖子,宁可被压得抽凉气也不起身。他用舌尖舔舔祁原唇缝,边疼得皱眉,求欢求得好辛苦。
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纯粹直白,眨着澄澈的鹿眼求欢,尽管被顶撞时会痛得眼泪直掉……他总能把勾引做得这样纯真,又这样精准地撩起哥哥最直白的欲望。
有且只有他能。祁原掩藏在克制之下汹涌的欲望,只有一个接口,长在他弟弟身上。
托着钟寻路屁股湿黏黏地吻了半晌,祁原通知他後天登机的时间和注意事项,最後说:“大概率没人送行。”然後就被弟弟突然亮起的眼睛直勾勾盯住,他轻声确认:“两个人?”
祁原颔首,说转学事宜待定,至少两天才能办妥。
像鹿的眼睛流过溪水,钟寻路的瞳仁浮起亮色,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他探身再度亲上去,舌头灵活地搅动,被祁原掐住腰深吻时喉间溢出难耐的低吟。
往前一扑,他哥都招架不住地躺倒在床上。钟寻路故技重施,双手撑在祁原身体两侧,头往下移,用嘴咬住拉链头往下拽开。
……
不知闹了多久,俩人没真正做到最後一步,可钟寻路已经面红耳赤,气喘连连。
脑子里冒出一个词,白日宣淫,可他躺在床上偏头看向窗外,雨势减弱,已近黄昏。
馀晖与晚霞亲密地融合在一起,落日上方停着一簇由深紫向淡金渐变的云,旁边另一丛白云作衬,似飞鸟的双翼。
窗外恰好飞过一只麻雀,振翅时不小心撞到玻璃窗,扑棱几下又向树上飞去。
钟寻路把被子上几团纸巾扫落在地,用带着明显困意的声音跟祁原说他次日的安排。
早上要起来收拾行李,吃过午饭後睡一两个钟头,然後两个人一起去逛超市,买一大堆国外千金难求的食品,晚上再做个留学攻略,还有……
……还有什麽,他眼皮撑不住了,明天再说吧。
窗外彻底暗下来,太阳被月亮撞走了,又一只笨鸟来撞窗,噗噗地响。
钟寻路想,我哥今晚还没撞过我呢。他说我哪里的伤都没好。
“不碰着就不疼”,钟寻路说。祁原看他耷拉下来的眼皮,压低声音道:“打的时候哭成那样,像我在杀你。”
钟寻路一哽,摸摸耳根噤了声。
坠入梦境的前一刻,他听着夜莺几声清脆的鸣叫,心想他与祁原其实无比幸运,各种意义上的冲撞中,他们没有遍体鳞伤,而是避开了所有走向毁灭的道路,最终耳鬓厮磨,唇齿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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