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离开了皇宫,她在薛家人面前也不必再僞装了。
衆人跪在她面前,头都要埋在地底下了,任凭薛挽怎麽打骂他们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痛痛快快骂完後,薛挽这才将那些愤怒的情绪压下去,手臂搭在炕几上揉着紧皱的眉心,开始冷静思考,部署接下来的打算。
“先去试着联络京中朝臣,看看能不能把阿兄救出来,剩下的事情等知晓阿兄的消息再说。”
“明白。”统领应声领命,刚准备退出去时,一个手下从外面匆匆撞进房间。
“不好了,山脚有好像是镇西军的人潜入了。”
统领问道:“有多少人,领头的人是谁”
手下人回忆道:“不多,但也不少,约莫一百来号人,领头的好像是个女人。”
“女人有意思。”薛挽闻声擡头,涂满唇脂的鲜丽唇角随之勾起,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指了指统领,“来的正好,你带人过去瞧瞧,让他们有来无回,知道孤云山可不是他们能来的地。”
院子位于山顶,孤云山本就易守难攻,即便镇西军打过来,也只会让他们失败而归。
连薛挽都感慨,真是来的好时候。
想到那群人逼迫她连夜狼狈奔逃,薛挽心中一腔怒火烧得越发旺盛,凤眸微眯,满目全是恨意,咬着牙示意手下人不要留活口。
统领立刻听令,二话不说便风风火火地赶去山下埋伏对方。
镇西军攻上来,诸多薛家人前去守山,很快薛挽房间里由嘈杂归于安静。
经历一路艰难坎坷,薛挽终于逃出裴璟辞的追捕,劫後馀生的安逸,让薛挽感到很是疲惫,于是简单洗漱下就准备睡下了。
她只希望睡醒之後,听到都是好消息。
薛t挽入睡,侍女们也放轻了脚步,庭院中一片寂静,可在这黑沉不宁的夜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薛挽睡得迷迷糊糊,突然间院外传来一阵嘈杂,她猛地从梦中惊醒,後背发凉,心头感到一丝不安,直觉迫使她去开门。
门扉打开,映入眼帘的却是满目的尸体,原本守在院子里的侍卫全部都躺在了这里了。
不远处有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分别持刀伫立在院子两侧,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薛挽被吓得花容失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意外这些人是怎麽闯上孤云山潜入她的院子的,一时愣神,还是两个侍女一边拉着她往後门走,一面大喊:“来人,快来人保护娘娘!”
可惜大部分人去了山下对付镇西军,而院子内外的人已经没有人再回应她们的求救了。
两个黑衣同时射出一把飞刀,击中了那两名侍女的後背。
没了侍女的保护,薛挽更是惊慌失措,也顾不得体面整洁了,狼狈地摔在地上又惊恐地爬起来,直奔後门而逃。
只要推开後门,她或许就能遇见来救她的人。
院中两个黑衣人并没有追过去,反而站在原地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棕黄色的木门被推开,薛挽欣喜地以为自己即将脱离追捕,身子往前冲去,然而寒光卷起一阵阴风从眼前划过,薛挽尚未来得及看清眼前的景象,一柄漆黑锋利的剑就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薛挽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刹住脚步,站稳住身体,擡眸对上那双杀气腾腾的视线。
“裴璟辞,你,你怎麽在这儿”薛挽面色难看,疑惑极了,“你不是还在泰华殿吗?”
眼前的裴璟辞,依旧穿着那身觐见明帝的衣服,只不过经历这一天一夜的种种变故後,天蓝色的锦衣华服早已被刀剑划破,上面血迹斑斑,脏污不堪,已经辨不清原本银线勾勒的纹样,还沾染着泥土和火烧之後的灰烬,看上去似乎风尘仆仆,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这儿。
他双眸紧紧盯着薛挽,乌黑清澈的眼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恨意和杀气,仿佛下一刻手中的剑就要捅穿她的喉咙,报仇雪恨。
“皇後既然能来这儿,我为何不能。”裴璟辞冷冷讥讽,步步紧逼着薛挽,迫使她退後院子里。
裴璟辞的出现着实让薛挽感到意外,她没料到裴璟辞竟然不在宫中,还会找到这里,又突破了重重阻碍寻她。
裴璟辞望着她又疑惑又无措的神情,不由得冷哼一声:“皇後只顾着自己逃命,应当还不知泰华殿发生了什麽事吧”
薛挽咬住唇,不甘示弱地反笑道:“当然知道,你在泰华殿里陷害薛国公谋反,谋害薛国公,逼迫自己的父亲为你让位,这些不过本宫知晓,以後天下都会知道!”
裴璟辞闻言只是笑笑,他转了转剑,冰凉的剑锋碾过薛挽脖间的皮肤,冷得她浑身颤抖。
“皇後有所不知,薛国公,也就是你的兄长,早就已经死了。”他笑容轻松而玩味,仿佛在讲一件不值一提的事,随意道,“被我生生掐死的,若非情况紧急,我也不会就他这麽轻易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你说什麽”
薛挽被这个消息惊得瞳孔一震,差点连脚都站不稳了,努力去理解裴璟辞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