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他今天还要去看孩子们准备的礼物。
按照往日里这个时间他已经上床了,但是今天不一样,前几天厄瑞说在游戏室里准备给他的礼物,让他不要去游戏室,今天晚餐时就告诉她,等晚餐结束就要把礼物送给他。
这是准备了很长时间的礼物,希望他会喜欢。
那天……他计划去游戏室提前打探一下情况,避开了所有人之後,他进入了游戏室。
里面没有新增什麽东西,这是新买了一些颜料丶一些似乎很平常的材料。
可能是要画画,或者做雕塑?
然後他就离开了游戏室。
楚璨想起来了这些,但是心里却总吊着一根丝。
他原本已经走到了门口,又再次返回坐下,手指用力按压着太阳穴,奇怪,他并不相信自己的想法。
或者说,他不认可它们的真实性?
但是,为什麽?
神经一跳一跳地抽痛,外面又开始催促他出去。
“稍等,我挑一身合适的衣服。毕竟这是一个重要的时刻,不是吗?”楚璨提声回应,外面安静了下来。
“那妈妈快点,我们等你。”
他烦躁地掀起额前的头发,接起一捧水泼在脸上,湿润的发尽数被捋开。
楚璨撑着洗手台,俯身贴近镜面,蹙眉打量着自己。
水滴顺着他的额角,睫毛下淌,染红了眼周,水珠晕染了镜面,朦胧扭曲间他似乎看见了一个黑色短发的人。
抹开水迹之後不见,就像是幻觉。
楚璨抓着自己垂落的金色长发,定定望着镜面,一张娇艳高傲的脸也正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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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穿的好普通。”安吉尔有些失望,这一点都不像是盛装打扮的样子,干练的衬衫裤子,平日里她都几乎穿着裙子,结果现在却不穿。
楚璨低头整理了下袖口,笑道:“我平时都不穿这样,这不才显得今天特别?”
他还找出了一双厚底靴子,一身打扮都简洁利落。
厄瑞打断了他们对话,他看着前方:“到了。妈妈,请拿好。”
被递过来的是一盏古典造型的烛灯,楚璨扫了一遍周围,除了管家以外,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盏,橙红的火苗散发着淡淡香气。
“管家,关灯。”厄瑞走在前方:“妈妈,拿好灯,礼物必须要暗一点的环境下更好看,很快就好。”
楚璨已经察觉到了一触即发的局势,他不动声色地抓紧了自己备好的工具,跟了上去:“是什麽东西这麽神秘?”
他被夹在中间,厄瑞走在最前面,管家在他身後,瑞红安吉尔在最後。
这是一个相当不利的位置,如果有人要对他下手的话。
“请看。”厄瑞彻底把门推开,门轴发出轻微的一声“吱呀”,让出了里面的世界。
暗红色的光在地上勾勒出花蕊的形状,明暗变化犹如呼吸一般有序,像是活着的生命。
在暗光的笼罩下,黑暗的地方越发黑暗。
准备,三丶二丶一!
楚璨屏了一口气,猛地拔出口袋里藏好的手电筒开至最大,直接照向身後的管家,耀眼的光线一瞬间闪得眼前什麽都看不见,但他早已记好了所有站位。
一切不过电光火石间,他右手拔出了备下的尖刀,毫不留情地划开了男孩的脖子。
湿润的液体溅到了他脸上,流到了手上,他的动作太快太猛,以至于几乎都没有感到阻力。
“呃……呼——”
跌倒在地的男孩在痛苦地喘气。
楚璨有一些不忍,沾染的血液像是在沸腾,灼烧着他,但是他握紧了刀柄,快速地站到了厄瑞身後。
“你,你在干什麽!”管家大叫出声,他无比心痛地看着虚弱濒危的男孩,仇恨使他的目光冰冷:“他是你的孩子,你疯了。”
逐渐适应强光之後,楚璨看的一清二楚,鲜红的血液正从男孩手指间难以抑制地涌出,他的生命正在流逝,管家心痛却又仇恨,瑞红警惕地站在安吉尔面前,安吉尔面无表情地看着厄瑞……
“他精心为你准备了礼物,你却想杀了他,现在还有希望,只要医治得当,厄瑞还可以活下去……”
管家想救人却不敢上前,楚璨以刀锋威胁:“或许他可以活下去,但是我应该不行吧。”
所有摆设现在已经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美丽精致的花下面是诡异繁复的纹路图腾,缠绕在一起勾勒出不明形态。
这里不像是一个孩子送上礼物的惊喜房间,更像是一个准备好的献祭场所。
“这要说是礼物,我承受不起。”楚璨也犹豫过这举动会不会太过激,但是最终,他还是做出了反抗。
男孩的瞳孔终于扩散,他不再喘息,胸口不再起伏。
“醒了。”郁非晃了晃他的肩膀:“醒醒神,之前发生的都不是真实的。现在才是。”
“看,我已经帮你把尸体挖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