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大笑:“没人管可不就是孤儿吗,人人避之不及,不就是孤儿吗?”他强忍着泪水,“别在这里假惺惺的演戏了,我知道,你也想离我远远地,我不拦你,要走赶紧走!”
突然,恍然。
陆秋心底升起一丝微妙的情绪,仿佛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点。
“谁说你是孤儿放狗咬他,这种人,嘴不干不净的,活该弄死。”陆秋手轻轻抚摸上这个已经炸毛的小朋友,“我又不学表演,我演什么戏,我真心实意的怕你饿,饿了多难受啊。”
盛明擦了把眼泪,别过头去,“难受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难受了我心里也不好受。”陆秋知道盛明在乎什么了,每一句安抚的话都在点子上,“谁说没人在乎你,谁说想离你远远地,我觉得你就挺好啊,蠢萌蠢萌的……”
“你……”盛明一噎。
“你看,我不是没走呢么,我不走,你吃完我也不走。”看着已经静下来的盛明,他将人轻轻拉了下,果然,脾气好了些,他又一笑,“你是大善人,我家被烧了,我没地方去了,你收留我,这么好的人我怎么会讨厌你呢对不对?”
盛明皱起眉头,甩开手:“肉麻死了。”
看似嫌弃,但面上却柔和了许多,也不再掉眼泪了。
陆秋一笑:“来,吃点,我喂你。”
“不用。”盛明抿唇。
“我凶你了,我道歉,你是小少爷,我伺候你。”
“你又不是佣人,谁要你喂,走开!”
还搁这儿闹别扭呢,陆秋心中一计,突然抬头,很诚恳的说:“小主人,吃一点吧?”
一句话,让盛明呆住,顿时,那表情都变了,有些无措和茫然,随后,脸飞红,正是这个机会,陆秋直接连劝带哄的喂了一碗粥两个生煎包和一盘水果。
怎么说呢。
有一种人是,认错就是觉得自己错了。
有一种人是,我认错是因为形势迫不得已且我从不觉得自己错了。
盛明属于前者,陆秋属于后者。
所以在几个小时后,盛明情绪稳定了,弱声弱气的道了个歉的时候,陆秋就很别扭,因为他相信盛明是真心道歉的。
而对于陆秋,哪怕自己刚才说了那么多话,看似句句在认错,他也从没觉得他错了。
他只觉得是盛明太年轻,心理素质薄弱,经不得刺激,受不了挫折。至于他的那些话,一点问题也没有,完全是盛明自己的问题。
当晚,安顿好盛明,住在了客房。
尽管,他也不懂,他明明是客人,怎么还要去安顿好这栋别墅的主人。
仅剩一礼拜就要开学了。
两人同一所学校,但之前从未见过面,说到底还是阶级不同,盛明周围的人非富即贵,个个家庭背景雄厚,标准的富二代,想进他们的圈子,不把钱拿出来撒着玩连资格都没有。
陆秋,学霸圈,穷苦学生,单纯靠成绩在这所学校立足,他周围的人也大多是些书呆子。
两方互不干扰,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说话的次数基本为零。
就算见一次面,也都是互相瞧不上,如果有了矛盾,也往往是那群富二代占上风其他人被戏耍。
陆秋不怕事,但也没兴趣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事,所以也会尽量避让。
也由此,盛明这一日问道:“你哪个班的?”
陆秋敷衍的哼唧了一声,然后就去阳台坐着了。
盛明追过去,“问你呢,你哪个班的?反正以后也回来,我早晚得知道。”
“嗯?什么?谁和你一起回来?我?不可能。”
盛明气道:“环山路就这么一条路!怎么就不是一起了?!”
“你坐你的豪车,我坐公交车,不行吗,咱两不牵扯。”陆秋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叠,姿态慵懒。
盛明哦了一声。
他看了眼陆秋手里的书,“你看什么呢?”头蹭过去,陆秋把他脑袋推开,他再次蹭过去,看了看,是德文书,这种书都是他摆在书架上装样子的,没想到陆秋真的能看懂?
陆秋淡淡道:“挤在一起不热吗?”
手一摸,盛明后背都湿了。
夕阳西下,晚景格外美,从二层阳台眺望,无际的草坪,远处连绵的山,暖阳斜洒,浇下一地余晖。
文人墨客往往能在此情此景作出无限珍笔,陆秋有那么一点的附庸风雅,喜欢在这种景致下享受生活,读读书听听音乐或者画画。
可这些在盛明在场的时候都做不了。
读书,就会有一颗脑袋蹭过来,然后晃来晃去的挡住他的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