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霁鸢转头看向江釉白,道:“哥哥,你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我们以後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吗?”
江釉白看着他,没有说话,眼瞳中的赤色隐约闪烁着,好似在挣脱着。
但慕霁鸢没有察觉,他缓缓靠近江釉白,俯身过去,眸光落在对方的唇上。
江釉白的唇有些薄,但粉粉的,像桃花花瓣,看起来就很好亲。
他缓缓靠近着,将江釉白拥入怀中,就要吻上江釉白。
变故陡然而起,慕霁鸢的唇停在江釉白的唇边,没能吻上去,反而轻轻笑了起来,他擡头对上江釉白垂落的视线,哪里还有赤色,那琥珀眼瞳中一片清明,望着他甚至还带着轻蔑。
慕霁鸢唇角渗出血来:“还是这样的哥哥,更让我喜欢。”
江釉白看着眼前的人,就像在看蝼蚁,眼底一点点染上疯狂:“就凭你也掌控我?痴人说梦。”
慕霁鸢看了一眼扎在他心口上的翎羽,道:“哥哥真狠啊,都扎穿了,都快扎到你自己了。”
两个人的身位贴得极近,翎羽的前端从慕霁鸢的心口穿出来,已经扎破了江釉白的衣服,江釉白却不以为然:“那又如何?”
慕霁鸢笑了笑:“哥哥的意思是,愿意和我一起死,对吗?”
江釉白摇了摇头:“我不想和你一起死,你可不配让我陪上我的命。”
慕霁鸢有些委屈地问:“那哥哥为什麽一定要杀我呢?我哪里惹到哥哥了吗?是……不想和我成亲?”
江釉白冷笑了一声:“你杀了那麽多妖兽族人,这个问题未免有些蠢。”
慕霁鸢闻言,冷了下来:“因为他们?他们都是自愿的,自愿为了妖兽一族牺牲,哥哥难道不想让妖兽一族活得自由吗?你为了他们杀我,哥哥,莫非幻化人形太久了,把自己当成人,忘了他们人类是怎麽对待妖兽的了?!”
“什麽自愿牺牲,我只知道,你为了你的野心,迟早有一日,妖兽一族会灭亡。”江釉白如是道。
慕霁鸢笑了:“哥哥可真是了解我。”
他说完,伸手抓住了还扎在他心口上的翎羽,就这麽往前一送,扎入了江釉白的心口。
江釉白的馀光里,看到沈长川的玉牌极速掠了过来,他冷着脸,和慕霁鸢调了个位置。
那玉牌生生停在了他的身後,下一秒,他体内的玉牌与沈长川周身的玉牌皆尽数碎裂。
江釉白一愣,只见沈长川站在不远处,神色冷冽,唇角有鲜血缓缓渗出。
那是本命法器折损的反噬。
怎麽会?沈长川的虚妄玉牌怎麽会突然碎了?只是他体内的碎了而已,玉牌本体怎麽也会跟着碎……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沈长川:“你……你放在我这里的玉牌,不是假的吗?”
沈长川眉眼间尽是悲戚:“用你的命,换我离开结界,这是你一开始就打算好的,对吗?”
江釉白躲开了目光,有些心虚。
他虽然被慕霁鸢心神操控,但他知道这个结界,也知道如何破解,所以他确实一开始就想好了。
“我不死,结界不破,你一样会死在这里,与其两个人死,不如只死一个。”
江釉白身形一晃,银白的翎羽穿透他和慕霁鸢,他维持不住身体,正要倒下。
下一秒落在了那个冰冷的怀里,梨花白的清香再一次包裹着他,不知怎的,重来一世,沈长川似乎每次都能接住他。
他笑了笑:“你是在弥补你把我打落悬崖的过失吗?”
他快死了,重生这个秘密也无所谓了,就算沈长川听不懂,也没关系,他就当做沈长川就是在弥补好了。
谁知,沈长川却道:“没有弥补,我只是怕你再从我眼前摔下去,这一次,我不知道该如何救你。”
江釉白轻轻笑了笑,原来强大如沈长川,也有害怕的时候。
等等……沈长川刚刚说什麽?
他费力地擡眼,看向沈长川,对方眼底没有一丝疑惑,他的心突然跳得很厉害:“你……你知道我在说什麽?”
沈长川抱着他,轻声道:“知道,我也记得。”
江釉白看着他,忽然笑了,一边笑一边任由鲜血从口中溢出。
周围的妖兽在一个接着一个消散,结界也肉眼可见地在裂开,很快,这里将不复存在。
江釉白看着那些早已死去的族人,每一个他都认识,可每一个他都不熟,包括老族长,他的父亲。
其实要说熟悉,最熟的,还真就是慕霁鸢,毕竟那人天天都跑到山洞去看他。
江釉白看着沈长川,笑道:“其实,我最熟悉的人,应该是你,是你救了我,把我带回上清宗,收我为徒,教我法术,朝夕相处。”
“所以,沈长川,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沈长川看着他:“你说。”
江釉白看了一眼他被沈长川握在掌心的手,那人的灵力自始至终未曾断过,可明明对方自己也被玉牌反噬。
他道:“让妖兽一族,免于人类的猎杀,还我们自由,好吗?”
沈长川顿了顿,道:“这件事,你应该自己去完成。”
江釉白的意识开始模糊,结界也快彻底破碎:“我也想啊,如果我还能再重生一次的话……”
他的话逐渐微弱,最终闭上了双眼,在沈长川的怀里,如同沉睡的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