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欢见状,便知自己猜对了:“没有哪个师尊对于徒弟要和魔尊成亲是这种反应,你不想江釉白和谢卿礼成亲,想将人带走,却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你是在吃醋,对吧?”
沈长川轻垂了一下眼眸,将眼底复杂的情绪遮盖。
亓欢继续道:“既然你这麽看重他,怎麽能看着他和别人成亲呢?他和谢卿礼亲吻的时候,你不会心痛吗?日後他与你再无瓜葛,你不会後悔吗?”
沈长川这才看向亓欢,小狐狸灵动的双眸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像是在给他真诚的建议。
他问:“你的目的是什麽?”
亓欢终于笑了,不像在谢卿礼面前那般怯懦:“我也不想哥哥和江釉白成亲啊……”
这个理由似乎十分站得住脚,亓欢是谢卿礼的人,他爱谢卿礼,必定不会想让谢卿礼和别人成亲,可谢卿礼只把他当做禁。脔,他无可奈何,只能从中作梗破坏婚宴,只为了谢卿礼不和别人成亲。
沈长川并没有再多说什麽,转身离开。
亓欢的那些话并没有点明他的目的,但沈长川不会听不出来,他希望沈长川带走江釉白,不要让江釉白和谢卿礼成亲。
可明日便是婚宴,若想破坏婚宴,只有一条路。
抢亲。
。
谢卿礼的寝宫里,两道身影被烛光映在窗上,站得距离分外近。
谢卿礼正坐在椅子上,神色慵懒,而另一个人,一身纯白弟子衣袍,脸上挂着温和的浅笑。
竟是慕霁鸢!
“你真的要和小白成亲?”慕霁鸢的笑容在此刻却有些冰冷。
谢卿礼轻笑了一声,吊儿郎当的:“怎麽?不可以吗?”
慕霁鸢睨了他一眼,这一刻,那个温和小白花的仙门弟子似乎褪了僞装,眼底的冷意毫不掩饰地露了出来。
“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谢卿礼转头看他,眉头一挑:“这麽生气?少见啊,他对你来说就这麽重要?”
慕霁鸢瞥了他一眼:“他是我哥哥,当然重要。”
谢卿礼笑道:“哥哥?你是把他当哥哥吗?”
慕霁鸢的笑意缓缓淡了:“这就和你没什麽关系了,我们之前说好的,你要沈长川,我要江釉白,明日他绝不能和你成亲。”
谢卿礼并未将成亲之事放在心上,只是看着慕霁鸢一向脸上如同戴了张面具,此刻颓然倾塌,十分感兴趣:“我对那只小孔雀挺感兴趣的,还有点想假戏真做呢。”
慕霁鸢闻言,瞳孔攀上了血色,身後的翎尾如同一把把利剑竖了起来,那是和江釉白一样的翎羽,流光溢彩的雪白翎羽,美得让人失语。
顷刻间,那翎羽已然抵在了谢卿礼的脖颈处:“你敢!”
谢卿礼将抵在他脖颈处地翎羽摸了摸,而後推开:“别紧张,三界和一只小孔雀,本尊还是分得清的。”
慕霁鸢这才缓了些脸色。
谢卿礼又问:“那你准备如何将沈长川送给我啊?”
慕霁鸢收回翎尾,恢复人模样:“局都布好了,就等他往里跳了。”
谢卿礼:“万一……他不来呢?”
慕霁鸢摇头:“他会来的。”
他说完便准备离开,临走时又嘱咐道:“杀了沈长川,我不希望留任何风险。”
谢卿礼目送他离开,神色在烛火中忽明忽暗:“当然。”
一夜沉寂的黑夜被白雾覆盖,而後又被日光破开,从天外泄出来,照亮整个大地,包括魔界。
魔宫里赤色的红绸充斥着所有人的视线,半空中飞舞着魔族的舞姬,为这次的婚宴增添喜气,红色的花瓣从她们的篮子里洒落,飘逸美丽。
整个魔宫不像是魔界,反倒像是天界。
江釉白在寝宫里被几个魔族侍女伺候着换上了大红色的衣袍,又稍微上了点妆,将铜镜里的人衬得更加妖冶,血红色的朱砂点在眉心,与眼尾的小痣遥相呼应。
他的神色那样木然,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任何动作,想一具人偶,任由那些魔族摆弄着。
但江釉白又能看到铜镜里的自己,他的灵魂被锁在体内,看着自己被人操控着,无法破开。
最关键的是……
从情蛊发作被谢卿礼操控到现在,他能感觉到自己这具身体越来越软,毫无力气,甚至……有些状况与他妖丹成熟那日十分相似。
他好像又发。情期了。
不,准确的来说,是他体内的情蛊将他变成了现在这样。
江釉白觉得,他自己一定没办法走完整个婚宴的流程。
魔界……应该没有在婚宴当场让衆魔族看着□□的习俗吧?
虽然不曾听说过,但江釉白看着铜镜中映出的那种满是情。欲的脸,还是心底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