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川见他这个模样,心下了然。
线索似乎又断在了这里,然而一旁的小兔子见两人确实不像是抓妖兽和被抓的模样,大着胆子朝江釉白靠了过来:“但是,我认识你啊。”
江釉白一愣:“你认识我?”
兔子点点头,指了指山林深处:“我们妖兽大多都在那里安家,你也住在那里呀,我们之前见过的,你还救了我。”
江釉白看着他,沉思:“我是救过你,但……”
他没有见过这只小兔子的印象,也没有住在这里的记忆,但他知道,自己确实是住在灵山的。
“能带我去看看吗?”江釉白问。
兔子点头,又小心地看了沈长川一眼:“他……他不能去。”
江釉白看了沈长川一眼,问:“为何?”
兔子道:“他是人类,去了……我们就都暴露了。”
江釉白轻笑了一声,转头对沈长川道:“怎麽办呢?他们不让你去。”
沈长川淡淡的望向他,一本正经道:“你说会保护我。”
江釉白:“?”
这之间有什麽必然的联系吗?
沈长川道:“把我扔在这里,不安全。”
江釉白看着沈长川,眨了眨眼。
沈长川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居然会跟他耍赖?天哪,这还是沈长川吗?
江釉白绕着沈长川转了一圈,伸手捏住沈长川的脸扯了扯,直把沈长川的脸颊都捏红了:“你……是沈长川?”
见鬼了,堂堂仙盟首座,最年轻的化神境,一擡手就能掀翻整座灵山,现在居然跟他说要他保护?
这世界终究是颠了。
沈长川却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麽惊世骇俗的话,擡手用指节碰了碰被江釉白捏过的地方,垂落的羽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你要食言吗?”
江釉白:“……”
这不是他食不食言的问题好吗?
不过自从他重生以後,他就一直在怀疑沈长川被夺舍,或者入了魔心情大变,但两种情况都被他一一否认,眼下他也不知道沈长川究竟怎麽了,看样子,沈长川自己,或许也不清楚。
江釉白没再追究,对小兔子道:“放心吧,他不会说出去的,也不会做什麽的。”
小兔子有点不相信,问:“为什麽?人类可是很擅长僞装与欺骗的!你可不要被他骗了哦。”
江釉白笑了笑:“因为……他不会骗我的。”
小兔子又看了沈长川一眼,摇头:“你怎麽就能确定他不会骗你呢?人类狡诈,你……你不能轻易相信他们啊。”
江釉白听着小兔子苦口婆心,不由得失笑:“放心吧,他发过誓的,修道者的誓言可是会应验的。”
小兔子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那……好吧。”
江釉白转头道:“走吧,师尊。”
不得不说,沈长川有事求他的模样,还真是让他……愉悦。
两人跟着小兔子和巨猿朝着山林深处走去,半道上盛远洲和慕霁鸢绕了回来,盛远洲十分疑惑:“我明明抓着你啊,怎麽後来变成慕霁鸢了?”
江釉白瞥了沈长川一眼,浅笑装傻:“不知道,可能是雾太大,你牵错了吧。”
好在盛远洲是个没心眼的:“可能吧,你没事就好。”
但走在最後面的慕霁鸢,目光却在江釉白和沈长川身上移了移,薄唇轻抿。
四个人就这麽进到了一处宽阔的草地,此处像是灵山的中心,穿过茂密的丛林,拨开树丛,别有辽阔天地。
此处有树叶制成的屋子,也有蘑菇搭建的房子,小兔子将他们领到了一处树屋前,道:“这里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了。”
江釉白看着树屋,走了进去,屋子里的装潢十分简单,充满了随意,却又格外温馨,房子不大,却有藤蔓编织而成的秋千躺椅,树桩桌子和矮凳,蘑菇软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他躺上了那张秋千躺椅,轻轻晃动着,双腿盘在上面,格外舒适。
这里的一切都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他确实曾经在这里居住着,惬意又舒适。
“小白,原来你是白孔雀啊!”盛远洲惊喜的声音将江釉白从舒适的状态中惊醒。
江釉白擡了擡眸,朝底下瞥去,自己因为太过舒适,尾巴不自觉露了出来。
他总觉得自己确实住在这样一个屋子里,喜欢蜷在躺椅秋千上晃啊晃的睡觉,可清晰的记忆却不曾涌现,十分奇怪。
盛远洲见江釉白没声响,被那雪白的翎羽吸引,他见过许多灵石玉石,法器珍宝,可没有一样东西比得上眼前这条翎羽,精美华贵,如同落雪铺满地,恰似梨花堆砌,又好似一柄寒光凛冽的剑,他不由自主地走近:“小白,我可以摸一下吗?”
江釉白慵懒的看着盛远洲一脸痴迷的模样,擡了擡下巴,倒是没有收回翎羽,像是默认了。
人类祈求摸一摸他的尾巴,算是对他的臣服,也没什麽不行的。
就在盛远洲伸手,即将触碰到江釉白的翎羽之际,敞开的门忽然吹进来一阵风,那狂风席卷着雪花,犹如刺人的利刃,能划破人的皮肤,盛远洲只能缩回手,运起灵力去挡。
待那阵风雪过去,江釉白早就收回了翎羽,蜷在秋千里连脑袋都埋了进去。
盛远洲颇为遗憾,又不好说什麽,只能愤愤地看着门外:“奇怪了,青天白日的,哪来的狂风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