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宗被肆虐,血流成河,不知道是仙门弟子的血,还是妖兽的血,全部都混在一起。
江釉白愣在原地。
这场景有些熟悉,上辈子被他屠杀後的上清宗也是这个模样,不,比这更惨烈。
他擡眸就去看沈长川,就见那人擡手,灵力在指尖流转,玉牌如同一支支箭飞了出去,穿透护山大阵,准确无误地将发了狂地妖兽困在玉牌之中。
万剑宗的掌门柳商曲一见这金光,顿时大喜,擡头望见云船上迎风而立的沈长川,连忙道:“首座!”
沈长川冲着他微微颔首,冷漠又疏离,他的目光落在玉牌中的妖兽上,如果所料不差,这些妖兽的下一步又是自尽,魂飞魄散,什麽线索也不会留下。
还没等妖兽有什麽动作,身侧一道白影忽的闪了出去,江釉白跃出云船,玉牌虚影瞬间将他裹在其间,让他毫发无损地穿过万剑宗的护山结界。
他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沈长川!”
身後的人没有回应,但他体内的妖力瞬间涌了出来,不需要多说,沈长川也知道他此刻要做什麽。
江釉白漂浮在空中,和所有妖兽一样被困在玉牌之中,可他又在最中央,像是一场祭祀,他是唯一的祭品,将周围的妖兽都引了过来。
妖力在玉牌中间穿梭,好似一条无形的线将他们串联了起来,直到妖力穿透最後一只妖兽,江釉白猛的擡眸,澄澈的琥珀眼眸化为浓郁的赤色,而所有妖兽眼底的那份狂躁被压了下来,转而化成了些许迷茫。
“别怕,告诉我,你们为什麽会变成这样?”江釉白轻轻开口,说着妖兽的语言。
“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
“我是谁啊,我这是在哪啊?”
“这是什麽地方?啊!好多血!救命!”
“发生什麽了?”
江釉白见他们恢复了神智,松了口气,线索可以问,但这麽多妖兽自爆,实在是丧心病狂。
他耐心道:“没什麽,告诉我,你们醒来之前看到的最後一个人或者东西,是什麽?”
妖兽们像是被突然触及到什麽重要的东西,原本茫然的眼眸忽的混乱了起来,脑子一片刺痛,只能看见满目的红。
“你……”
“红色的!”
“是你!是你!”
周围一片嘈杂的声音,最终不约而同变成了一个字:“你!”
所有妖兽都望着江釉白,眼瞳中的赤色再度攀爬。
江釉白倒退了一步,尺码不合的鞋子就这麽带着他的脚崴了一下,差点狼狈摔倒,後背却撞在了厚实的胸膛上,清冷的梨花白好似冬日里的雪,清冷却沉静。
不过这胸膛十分结实,他上一次看还是在妖丹成熟的那日,沈长川穿着衣服宽肩窄腰的,脱了实际上都是结实的肌肉,不夸张,反而让这人的身材锦上添花。
可惜了,他上次都没来得及摸一下。
江釉白意识到周围的妖兽要自爆的时候,手已然贴上了对方的胸口,只是没有摸上,转成拍了拍,急促道:“沈长川,快!”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那些妖兽便已然自爆了,当场灰飞烟灭,散作云雾,仿佛在庆贺什麽,又仿佛在做祭礼。
“来不及了。”沈长川冷眼看着妖兽消散,擡手将玉牌收了回来,目光却落在了江釉白的脚上。
只是不等他们有什麽动作,周围的弟子尽数围了过来,将两人困在其中,柳商曲手中持剑,那剑绝非凡品,灵力缠着通体如玄冰的剑身,凌厉的剑尖直指江釉白。
江釉白挑眉,扫了一眼周围指着他的剑,万剑宗不愧是万剑宗,没有一把剑是重复的,皆覆着灵力,浮与空中,只待一声令下。
可他的神色仍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竟不将这些指着他的剑放在眼里:“万剑宗……掌门?我没记错的话,我身侧这位是仙盟首座,而我们是来救你们万剑宗于水火的援兵,你而今将剑指着我们,以及,首座大人,是何意啊?”
柳商曲却道:“首座大人与各位同修能来,我自然感激不尽,但是你……人形妖兽,这些发了狂的妖兽不是受你所控吗?!”
江釉白轻笑一声:“我怎麽不知道万剑宗的掌门人,竟然懂得我妖兽族的语言?”
柳商曲面色一愠:“我不懂,但它们最後都看着你,指着你,而你心虚了,你连站都站不稳,甚至把它们都杀了,原本它们可以活着,而你,就是要杀了他们好灭口,不是吗?”
江釉白被柳商曲这一通歪理气笑了,他一直觉得,辩解没什麽用,反正也不会有人信他,上辈子他已经感受过也努力过了,这辈子,他也懒得和这些虚僞的人多费口舌。
强大的妖力瞬间蔓延开去,浮在半空的剑忽的调转剑头,全部指向了他们自己,江釉白冷笑道:“我跟你们这些虚僞的人类不同,我们妖兽从不杀自己的同类。”
柳商曲面上一僵,他们这些人加起来,根本没法拿江釉白怎麽样,对方妖力强大,恐怕在场除了沈长川,无人是他的对手,但他们人多,又有首座在……
柳商曲朝沈长川望了过去,刚要开口求助:“首座,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沈长川却连看也没看他一眼,抄起身前人的膝弯,转身回了云船。
甚至没打算进万剑宗的大门。
柳商曲:“……”
不是,沈长川有朝一日竟然也会偏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