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在意种族隔阂的信任,倒是让江釉白心底一暖。
有一种,没再被前世困住的怅然感。
不过,也不赖。
有云船在,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宥青宗。
那山门之外有一巨大的水帘幕布,是宥青宗特有的山门结界,穿过水帘幕布,才是真正的宥青宗宗内。
盛许站在船头对唐慈道:“这水帘幕布并不伤人,只是结界防妖兽与魔族,不知首座新收的江小师弟,如何过我宥青宗的阵法结界啊?”
唐慈轻轻皱了眉头:“结界不能先撤一会儿吗?”
盛许摇头:“我宥青宗几日前元气大伤,此刻结界若撤,谁知道周围是否有妖兽虎视眈眈?再则,我们抓的那只妖兽不知会不会逃出去,不可撤啊!”
唐慈眉头皱得更深:“若是妖兽穿过这水帘结界,会如何?”
盛许望着结界,道:“妖兽的妖力会被全部封印,过结界之时会现出原形,失去所有力气,浑身都像被针扎一般,站都站不起来,再无反抗之力。”
唐慈担忧地望向江釉白的房门,走了过去,敲门:“小白,你醒了吗?”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江釉白的房门望了过来,盛许的话,船上的弟子也都听到了,这几日他们和慕霁鸢走得近,觉得慕霁鸢又漂亮又善良,对于江釉白这只凶残且喜怒无常的妖兽没有一点好感,也都想看看江釉白过这水帘结界会有多狼狈。
唐慈敲了几次门都没有回应,要看离结界越来越近,他正要破门而入,门却突然打开了。
江釉白站在门内,墨色长发散在身後,却有一缕歪歪斜斜翘了起来,那张刚睡醒还有些懵的脸上,褪去了所谓的“凶狠”,也少了几分魅惑,徒添了几分俏皮。
外头的人齐齐一愣,这江釉白好像……也挺好看的嘛。
江釉白擡眸看了即将靠近的水帘结界一眼,歪着身子靠在门框上,问:“师兄有什麽事吗?”
唐慈将水帘结界的事同江釉白说了一遍:“我这儿有张屏蔽气息的符纸,你捏在手里,试试有没有用,倒时候若是有什麽不对劲的,我再用灵力替你想法子闯过结界。”
江釉白看着唐慈从衣怀里拿出来的符纸,并未伸手去接,反而摸了摸腰间挂着的那块妄虚玉牌。
他的妖力本来就被封了,沈长川也给他下过屏蔽气息的术法,这水帘结界也不知能不能破了沈长川的术法。
他看着水帘结界,眼底反倒露出一丝挑衅。
唐慈见他不接,还想着将符纸直接塞进江釉白的怀里,然而还不等他动作,水帘结界已然近了,船只穿过结界,并未被那如瀑的水流冲击,待云船彻底穿过幕布,所有人的目光从看戏变成了诧异。
江釉白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甚至连神色都没有一丝变化。
是这结界坏了?
盛许也疑惑地看着江釉白,企图从江釉白的脸上看到一丝痛苦的神色,又或者露出原型,然而什麽都没有。
可是唐慈的符纸还捏在手里,并未送出去,根本不可能替江釉白挡下结界。
下一秒,他便看到了答案。
江釉白腰侧的玉牌正泛着淡淡的金光,显然是沈长川的妄虚玉牌替江釉白隐藏了妖兽的身份,躲开了水帘结界。
一想到那玉牌,盛许不由得在心中感叹,首座对这妖兽徒弟是真好啊,比唐慈还要好。
衆人似乎也反应过来,没能看到江釉白狼狈的模样,还有些失望,唯有慕霁鸢在角落里盯着江釉白的玉牌,沉下了眸光,他转身将手里捏着的一张符纸塞回了衣怀里,收回了目光。
衆人下了云船,盛许看着一片乱糟糟的景象,对唐慈解释:“前几日妖兽暴乱,这……还没来得及修复,真是见笑了。”
唐慈摇了摇头:“理解,掌门直接带我们去见那只妖兽吧。”
盛许点头,正要引他们去,突然从房间里蹿出来一道人影:“爹!你们可回来了!那只妖兽醒了!就是……就是……”
他看清门口的衆人,一时间闭了嘴,目光落在了江釉白的身上,不太炽热的日光如同流水轻纱笼在江釉白的身上,好似给那人披了一层柔光,那人面容白皙精致,周身充斥着矜贵的气息,像是一只美丽骄傲的孔雀,让人想要臣服在他的翎羽之下。
盛许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臭小子……盛远洲!就是什麽?你倒是说啊!”
盛远洲猛的回过神,连忙道:“那妖兽一直想要咬我,好几次我都差点被它咬了!而且……它的眼睛变红了,感觉也要发狂了!”
盛许一惊,连忙道:“赶紧带我们过去!”
几个人又匆匆赶到宥青宗困妖兽的牢房,只见一只灰白色的垂耳兔正呲着牙,一口咬住了施了结界的铁门。
江釉白望侧边挪了挪,看着那只垂耳兔,垂耳兔的体型明显比普通的垂耳兔要大上许多,应该是只已经成年的妖兽,只是那红色的眼瞳,怎麽看着有些熟悉。
他的目光朝着一旁同样站着的慕霁鸢望去,谁知慕霁鸢也望向了他,两人对上视线,慕霁鸢冲他笑了一下。
江釉白眉头轻扬,什麽意思?挑衅他?
只是如果这事是慕霁鸢所为,天道之子的手能伸的这麽长吗?可是目的又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