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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雀(第3页)

年轻的姑娘推开她笑道:“我能走,梁熙君,你信我。快走,一起走谁都走不了的。”

她说着就要转身离开。“等等!”梁熙君拉她回首。

“再磨蹭就走不及了。”她嗔怪她。

“梁落声。”

“你要好好活着。”

梁熙君眼含通红的血丝,伸手抚她的脸,“听话,好好活着,等我回来,我会回来的……”

“嗯,我等你。”

铁窗里嵌得那轮月被晨曦染上颜色成了旭日,光从缝隙中透射进来,照出无处遁形的万千尘屑,它们静静地悬浮在空中,粒粒分明。

它们是身陷孤独与绝境者才能留意到的良伴。

一名狱吏走进狱室,呈上三只食盒,齐王回眼看向他问:“我才知道,铜川行宫内也有监牢。”

狱吏对他的态度很恭敬,躬身行礼说:“回殿下,刑戮之事常有,要以备不时之需。”

“这处监牢是何时建成的?”他又问:“顺永年间,先帝时期?”

狱吏再答:“回殿下,大秦建国时就有了。”

齐王有所悟地颔首:“看来邢戮之事确比我认为的常见。”

狱吏告退後,一人前来,是御史台御史大夫池浚,他将一杯酒和一副棋盘放置齐王面前的桌案上,跪地行大礼之後擡了眸。

齐王依次打开面前三个食盒,里面盛放的是泾阳伯父子袁瑞丶袁朗的头颅和一具新生婴儿的尸身。

他又依次盖上食盒,同对面的人相视,笑道:“有劳宗玄,本王的断头菜很丰盛。”

池浚同他一起笑道:“泾阳伯父子称得上是英雄,至死都不肯告饶,两万泾阳兵马也可谓忠勇,平康军为此折损了不少兵员。只是世子无辜,臣实感痛心。”

面对这番充满挑衅的话语,齐王面色如旧,平静地笑,“她还活着,就好。”

一夜之间,齐王府血流盈沟,亲生子嗣出世便夭折,如此,齐王口中却只道一人的生死。

不可思议。

池浚沉默着,齐王伸手开始布设棋子,“宗玄的下一步棋呢?”

死人是不会泄密的。

池浚也拈棋布局,慷慨道出二字。

齐王指尖微微顿住,附之一笑,“靖王?本王的这位弟弟可不好对付,宗玄要当心了。”

池浚笑道:“多谢殿下叮嘱,臣牢记于心。”

半晌後,齐王放下手中的那枚棋子,看着面前一盘残局笑道:“宗玄以前总让着我,今日终于不再手下留情了。”

池浚笑道:“今日,臣终于可以在殿下面前做一个诚实的人了。”

诚实。

齐王笑着擡眼,“所以,为什麽?”

为什麽他会同他中道相违?为什麽他要叛主背盟?明明他秦崇正才是离皇位最近的人,平康军那两万兵马本该听命于他。

死人是不会泄密的。

池浚落下最後一子,慷慨道出了一番话。

齐王听後皱眉发笑,“原来如此,难以置信,没想到宗玄是这样的面目。这麽说,本王的哥哥弟弟,他们会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了?”

池浚笑问:“殿下会为手足感到痛心麽?”

齐王摇头,朗声笑着否认,“痛心?我根本不在乎他们,本王也许会为大秦感到痛心吧。”

池浚颔首:“如若臣与殿下同根同族,堪居王位者,唯齐王耳。”

某种程度上,他敬服他。他骨子里有君王冷漠无情,自私不屑的特质。

狱吏再次步入狱室,提醒两人道:“殿下丶大人,时辰到了。”

齐王依言举起案上金樽,饮鸩而笑,“那是来世的後话了。”

狱室中只馀他一人时,光影下的尘屑开始纷乱飘落,他沐在其中阖眼,梦见了那日。

从德妃娘娘殿中出来,她垂着眼,拘谨站在廊下,等他开口说话。

他内心突如其来一阵紧张,不知要说什麽,转身走了,她若是留在原地,他就放过她,他想,她不明白,跟他走的前路意味着什麽。

他一路走,能察觉到有人在张望他的背影,走进一条甬道,他驻足回身,她人在墙影里站着,裙袂落在了金灿灿的光里。

柔光似水,逐渐将她淹没,她浑身肌骨透明,美好的不真实。

他不想放过她了,也许她根本就不喜欢他,她不能违背他的决定,只能选择迁就他。

也许她永远都不可能爱上她,他不在乎了,只要他足够爱她。

他解释不清自己的动机,他也并不想探究。也许是前世的业力在翻涌,也许前世,她是一只鸟儿,他是供她栖身的一根树枝,他们一世相伴。

这一世重复了上一世的轮回,只是结局有了改动,树枝不堪疾风骤雨的摧残,骤然崩断。

他的下场是零落为泥,只要她飞走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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