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来,高鑫身体越发不好,脾气也越来越差。沈愿只要敢在她面前哭诉自己耳朵疼,她就一定会发火。
时间一长,沈愿也就不说这些了。
“可是你妈为什麽那麽忌惮你大伯父?鸿远不是你爸一手创立的吗?”
宋斯南拿着筷子,挑起一根粉又仍由它掉下去,再挑起来再掉下去。
沈愿摇摇头:“你不懂的,虽然鸿远是我爸一手创立的,但这个公司明面上的最大持股人是我爷爷。而我爷爷,更偏爱大伯父。”
爷爷死後留了一道遗嘱,说是要把自己名下所有股份都转移到大儿子名下。
大伯父有股份却没有能力,高鑫有能力却没有足够的股份。为了能给儿子足够好的生活,她只能委曲求全。
可是从来没有人问过沈愿的意思。
没有人问过他到底想不想要富足的生活,想不想要所谓的股份。
宋斯南听了只是沉默。
这背後的理由实在是有些违背常理的离谱。
一手创立的鸿远的人股份却不是最多的,连带着自己的妻儿在别人面前也没有了话语权。
沈愿倒是不需要他的心疼,说完之後就擡起他的手蹭了蹭自己的脸。
宋斯南叹了口气:“我现在知道了,所以,你以後打算怎麽办?画画?还是说继承你爸的公司,把你大伯父手里的股份都拿回来呢?”
沈愿眼带迷茫地摇头:“我不知道。”
宋斯南就只拍了拍他的脸,没再说话了。
沈愿毕竟也才十九岁,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啓,以後的事情就放到以後再说吧。
沈愿的事情可以放到以後再说,但宋斯南眼下就有一件不得不解决的事情。
“你干什麽?”
沈愿伸手把拽住他衣袖的女生推开,女生被他推得踉跄了一下,眼泪汪汪地看着宋斯南。
“哥,求求你放过我妈妈吧。”
宋斯南皱着眉打断了她:“我说过很多遍了,我不是你哥。我和你也没有关系。”
说完,他拉起沈愿的手就朝着校门口走去。
“宋斯南!”
取代女生柔弱声音的是一道更为刺耳的女声。
宋斯南的身体僵硬了一瞬,抓住沈愿的手用力了几分,头也不回地拉着他要往学校走。
还没走出几步,他的书包就被人用力拽住,整个人被扯得往後倒。
如果不是沈愿及时扶住他,他说不定会被身後不知道是谁的人扯得摔倒在地上。
“干什麽呢?”
沈愿冷着脸一掌劈在拽着宋斯南书包带子的男人手上。
男人吃痛地收回手。
“斯……”宋斯南的名字刚开了个口,他又急忙改口,“年年,我们谈谈。”
宋斯南听见这声音浑身都在发抖,抓着沈愿的手转身要走。
男人看见他们两个交握在一起的手,皱着眉头又要来抓他的书包,但手才伸到一半就被沈愿拦下。
周围的学生们眼观像乌龟一样缓慢擡脚朝学校走,眼睛却一直盯着这群在学校大门口起争执的人。
沈愿的辅导员开车到达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幕——自己的学生站在一个男生面前,手里握着一个男人的手,脸上怒气满满。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天沈愿在自己面前说的话——“说不定下次见面就是在医院”。
被这个吓人的想法惊地浑身抖了一抖,辅导员急忙在路边停车,解开安全带朝沈愿几人那边走。
“马上上课了还不回教室吗?在这里看什麽?都散了。”
把周围那些面带遗憾的学生都轰走後,他战战兢兢地走到沈愿面前:“怎麽了这是?”
宋斯南从沈愿身後探出头来,轻声说了句“老师好”後把沈愿的手拉了下来。
“你回去上课吧。”
沈愿不可能答应,仍由宋斯南怎麽推他,他就像脚下有钉子钉在了地上一样,一动也不动。
“万一他打你怎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