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捂着胸口深呼吸了一口气。
刚刚的沈愿实在太有压迫性,让人下意识就去服从他的命令。只感觉不听他的,下一秒自己就会躺在这冰冷的地板上。
沈愿走了五分钟才到辅导员办公室。
按理说周末老师们是不会上班的,但是他昨天给辅导员打电话说自己要搬出宿舍後,辅导员先是拿了一大堆话术安抚他的情绪,确认他要一意孤行後才把他约在了自己的办公室,准备进行最後一次的说和。
“喝口水吧。”
辅导员把一杯热水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沈愿先是道了一声谢,才端起来抿了一口。
“沈愿啊,”十分熟悉的开头後,辅导员又开始说他的劝导话术,“昨天说了半天我也还是对你搬出宿舍的理由不太清楚,你先和我说说?这样我们才好一起找解决的办法,你说是不是?”
沈愿同学放下杯子,十分无情地打碎了辅导员师生促膝长谈的幻想。
“老师,不管你怎麽劝我,我也要搬出宿舍的。”
辅导员哑然一瞬,又继续道:“你是和室友闹矛盾了吗?大家都是来自不同的地区,性子也不一样,平时有些小摩擦我也可以理解。但我们凡事都讲究一个以和为贵,你说是不是?”
沈愿没有耐心听他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废话,直言道:“老师,你不用再劝我了。我性子不好,再和那几个人住在一起,我怕某天再和您见面说这件事就是在医院了。”
他这暗含威胁的话让辅导员立刻就皱起了眉头,但是看着他那一头红发和脸上的眉钉,劝和的话怎麽这麽也说不出口了。
再说下去,他也怕沈愿说到做到,把自己的室友给打进医院去。
“既然你态度这麽坚决,那我也不说什麽了。”
他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资料来,翻了一张退宿知情书签上字递给沈愿。
“你拿着这个到宿管那里去登记就行。学期末学校财务室那边结算以後,会把你的住宿费退一部分给你,但不是全退。这个要先告诉你。”
沈愿接过那一张长条子,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情。
“谢谢老师。”
看见他突然乖顺下来的态度,辅导员只觉得一阵心塞,挥挥手让他走了。
沈愿一出门,他也站起身把自己的东西带上出了办公室。
往校门走的时候,他心里生出一股後悔之意。
早知道就听同事的,直接让沈愿自己去找宿管,他这里之後补上知情书多好。
结果白白浪费了宝贵的周末时间。
辅导员到校门口的时候,六子正好下车。
他急匆匆地和辅导员打了声招呼後,拔腿就冲进了校门,直奔至义苑而去。
辅导员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走到停车场去开自己的车了。
六子回到宿舍的时候,沈愿还没从宿管阿姨那里回来。
“贺之洲!”
他一推开门,看见坐在位置上玩游戏的贺之洲就是一声怒喝。
贺之洲耳机里游戏的BGM都要败在他这一嗓子下,抖了两下身体,他摘下耳机茫然地看向六子。
“沈愿呢”
六子说话时的气息并不稳定,贺之洲都能看见他的胸膛在起伏不止。
“还没回来。”
六子只好压着自己心里的气,一鼓作气爬到了沈愿的床边,把自己放在沈愿床垫下的东西都拿出来。
看见他从床垫下拽出一条又一条不知道洗没洗过的袜子以後,贺之洲震惊地瞪大双眼。
“不是,你怎麽这麽恶心呢?”
他捂着鼻子,看着六子的眼神既厌恶又畏惧。
这个人以後不会也这麽对待自己吧?
六子转身就把那些袜子塞到了自己的床底下,见他那样子没好气地锤了一下沈愿的床。
“你那什麽眼神?我这都是干净的袜子。”
贺之洲一脸不信:“干净的袜子你干嘛塞沈愿床底下?你脑子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