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伦这次没有玩变魔法那一套,他站在晏明修身边,陪同对方一起欣赏小情侣之间的恩爱日常,“大概会很安稳,真是适合过一辈子的一对儿。”
晏明修的心境发生了可怕的动摇,眼眶泛着红晕,喉咙哽塞,右手苍白地一颤。
“你在周翔那里‘信誉度’已经太低了,就算你说你不会离开他,你觉得他相信你吗?”西伦一只手搭上晏明修的肩膀,如同在刻意找死,继续道,“他这麽多年孤身一人,如果没有人去打破这种平静是不错的,遇见一个稳定的伴侣也不赖,可惜他遇见的是你,一个不知道什麽时候会人间蒸发,还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多了不起,几斤几两,一测便知。”
晏明修没有出声,只是背过身,望着面前的一堵白墙。
“那天晚上你看到了吧?”西伦转眼间又开始了下一波攻势。
“什麽?”晏明修的声音十分凄迷。
“当然是你父母和姐姐被杀害的那天晚上,你分明看见了,他们痛苦的表情,”西伦的神情晦涩莫测,看不出是在高兴还是在惋惜,“你的母亲垂死之际,还捧着你的脸,让你悄悄从花园门逃出去。”
晏明修双目震惊地瞪着西伦,低声道:“你胡说。”
“我胡说?”西伦冷哼了一声,“你会慢慢想起的。”
「未知地点」
晏明修眼前的白墙骤然模糊起来,他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倒逼实验的强压迫力使得他全身抽动。
荒原毒猫显现出原身,暴躁地在实验室内四处撞击,庞大的身躯震得整栋楼都委屈地颤抖。
倒逼实验结束时,晏明修已然是精神力亢奋却身体疲惫,他睁着紫红色的眼睛,却瘫倒在玻璃罩内。
西伦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我曾和我死去的妹妹讨论过心理攻击,”西伦一粒一粒地解开晏明修的衬衫纽扣,温和地继续道,“她认为,推翻原有心理认知,击碎人的世界观是最有效果,最震撼的,但是我却不那麽认为。”
西伦凝视着晏明修身上一起开裂的新伤旧伤,血汗交杂在伤口周围,皱起眉,“看着真吓人。”
荒原毒猫还在愤怒地砸墙。
“最残忍的,应该是在人原有的心理认知上,放一点点杂质进去,不需要很多,就像一粒种子一样,在土壤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总有一天,那一点点杂质会长大为毁灭性的力量。”西伦拿起早就准备在一旁的毛巾,细致地擦去皮肉上沾染的血痕,在伤口处涂抹了药膏。
“感情是个伤人的东西,只有你和我才是最相配的,我们对彼此都没有感情,只有利用,这样的结合才是有意义的。”西伦帮晏明修包扎好伤口,将对方扶起来。
“我只有几个问题,”晏明修从玻璃罩中脱身,双眼充斥着可怕和疲惫,他的身体还在颤抖,声音异常苍凉,“你能说实话吗?”
西伦乐于见到这样的晏明修,他点头:“你问吧。”
“我真的什麽都不是,只是故作高傲,其实内心脆弱不堪的玻璃人?”
“没错。”
“我也没办法保护我亲近的人,”晏明修擡眸,眼泪受了瞳孔的影响,呈现光怪陆离的紫色,落在脸颊上,又像是脱下了一层衣服,透明见底,“如果他离开我,就会有更好的未来,又如果他跟西真在一起,会好得多?”
“当然,虽然西真只是个普通人,还是个仇恨哨兵的普通人,但她也能够陪伴周翔,而你只能带给他痛苦。”西伦握住了晏明修的手,企图安慰对方,被无情甩开了。
“那……西真陷害我们,也只是为了跟翔哥在一起吗?”
西伦点头。
“她确实比我用情更深。”晏明修恹恹地说。
“是的,她比你用了更多的时间,在哨兵和向导的世界里,她一个普通人能做到这一步,很不容易。”
晏明修摸了摸自己的右眼,然後笑了一下,“西伦,我没有你想象得这麽弱,我承认,我确实没有什麽孤高自许的资本,但是我自负到不觉得这有什麽问题。”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我哥和他的军队还有五分钟就能赶到,你如果想逃,现在就可以跑。”
西伦耸耸肩,“请他们来抓我。”
“你这麽想要权力,就不怕吗?”
“你以为这是哪?亚的地域实验室吗?”西伦戏谑地看着晏明修的表情,“这里没有监控,也没有任何追踪器,可是你们兄弟俩给我的礼物。”
“你凭什麽认为,这里是你的地盘,就没有任何监控设备?”晏明修倚身,实在是疲惫,靠着墙坐了下来。
西伦警惕道:“你什麽意思?”
晏明修哼笑了一声,笑音刚落,封闭室的门突然被人为破开,冲进来两位哨兵,将西伦的双臂架住,锁上了电子手环。
“你们来早了。”晏明修被第三位进门的哨兵扶了起来。
“总领事实在是被周先生闹得头疼,只能提前行动了。”哨兵恭恭敬敬地说明了原因。
晏明修看向西伦,微微侧头,阴冷地笑了,他擡手,抚了抚右眼,那只紫红色的眼睛闪着金色的微光。
他竟然把监控器装在自己的眼睛上。
西伦眼睛瞪得像两颗钢球,难以置信地看着晏明修,被人带出了封闭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