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告诉我你们在哪?”周翔又重新拾得士气。
“幼儿园附近的那家甜品店,你最好是快一点,不然我就把他交出去充公。”晏明修不等对方回复就急急忙忙地切断通讯,好像要挽回自己最後一点颜面似的。
周翔没花二十分钟就赶到了甜品店,周月星看到他後,也乖乖地低头认错,投入对方的怀抱中。
晏明修傲慢地起身,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一句话也没说就走出了甜品店。
周翔还想责备周月星几句,但也清楚也不是这孩子的问题,他对晏明修的行为感到困惑,他摸不透那个人的心思,更想不出晏明修有什麽理由来找周月星,他们那天应该说得很清楚,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谁也不该再计较。
周翔付过蛋糕钱後走出蛋糕店,准备带孩子回家,晏明修却站在门口没走。
“收留我一个晚上。”晏明修看都没看周翔一眼,不知道是请求还是在要求,从他那强硬的语气来看,後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周翔不明所以,疑惑地盯着对方。
晏明修仍然摆着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子:“我给我哥说今天晚上在培训院,回去就露陷了。”
周翔没有拒绝,他能感觉到怀里那个小孩的兴奋,家里面常常只有他们两个人,蔡威和溪戎都不经常出塔,大多数情况是周翔带着周月星去找他们玩一天,因此这个小孩还没有体会过在家待客的感觉。
他们两个人的蜗居小家马上就能迎来第一位客人了,周月星高兴地要欢呼,又想起自己干了错事,只能缩着脑袋憋笑。
晚饭的时候,周月星吃得少,周翔免不了又念了一句“让你吃蛋糕”。
是夜,晏明修在周翔家里洗了个普通人家的热水澡,洗澡的时候还要动用精神保护层是一件很费精力的事情,晏明修洗得相当不舒服,再加上没有干净衣服换,他心里就像被哽住了一样烦躁不安。
他在镜子前怎麽也扣不好衬衫的纽扣,勉强扣好了还扯烂了两颗,没有杀神塔的庇护,哨兵的精神状态真是脆弱不堪。
晏明修怎麽样都感觉拘束,也不好意思拿毛巾擦头发,就这样一身润泽地走出来,见周月星已经贴在墙边罚站了,忍不住想去戏弄小孩,他走到周月星面前蹲下,“你想不想坐着?”
周月星可怜兮兮地看了一眼时钟,摇摇头。
“你们小孩就是这麽不自由,你看我吃多少蛋糕也没人让我罚站啊。”晏明修甩了甩头发,有些冰凉的水洒了周月星一脸。
周月星不敢擡手去抹脸,憋着一股气,不高兴地说:“我爸爸说,不擦干水容易得病。”
晏明修喜欢看这小孩子一脸憋屈样,欺负起来从不手软,“我跟你不一样,我可没有一个啰哩啰嗦的爸。”他发誓他以前没有这种恶趣味。
“那你就是个没人疼的小孩。”
晏明修正在酝酿拿什麽话驳回去,就被一条干净的白毛巾甩了脸,半挂在他脑袋上,遮住了他一半脸,周月星看得笑出声,朝他吐了吐舌头。
晏明修黑着脸把毛巾拿下来,看向已经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毫不愧疚的周翔,忍过去了,毕竟他现在“寄人篱下”,诸多情绪不便发泄。
“你怕不怕痒啊?”晏明修一边擦拭头发,一边不经心地问道。
“怕呀。”周月星总是容易对给家里增添色彩的人放松警惕,马上忘记晏明修喜欢捉弄自己了。
晏明修一边假装认真擦头,一边伸手戳了一下周月星的腰,小朋友被猝不及防地袭击,痒得一弯身,前面的辛苦全白费了,周月星瞟了一眼周翔的方向,见对方好像没看见,就悄咪咪地站了回去。
“你动了,我告诉你爸去。”晏明修却存心让周月星不得安生。
“你是个烦人精。”周月星撅嘴嘟囔道。
晏明修耸肩:“你也是。”
“幼不幼稚。”周翔冷不防地打断了两个“烦人精”对线,声音温润得还以为是在哄人。
“说你呢。”晏明修对周月星使了个眼色。
“我说的是你,今年九月份就二十二岁的人了,跟三岁的小孩过不去。”周翔侧过头,看向晏明修,却又不小心跟对方对视了。
周翔这才发现自己的态度有些过分随便了,大概是因为这是在自己家,也可能是晏明修实在是显得太平易近人了一些。
“对不起。”他立刻把目光收了回来。
“你把我生日记得很清楚啊。”晏明修倒是没在意周翔对自己说话的失礼,抓住了一个让周翔更为难堪的点。
没有回答。
晏明修起身,顺手抓了抓周月星的脑袋,问道:“你的生日是在什麽时候?”
“问这个做什麽?”周翔擡头,期盼从晏明修的脸上看到某些令人心动的表情。
但是对方只是自然又冷淡地回答:“我以前应该记得你的,不过……”
“不过你现在没必要记得了,你想说这个,对吧?”周翔抢着晏明修的话,并不是想给自己留面子,他只是不想在自己家里的时候也被伤害,他只想和自己的情绪保持相安无事的状态。
周翔看了一眼站在墙角的周月星,收敛了一些,闭目道:“星星你先进房间,我跟指挥官有话要说。”
周月星获得赦免,飞快地跑进卧室了。
“你想说什麽?”晏明修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把你扣子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