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梧清就坐在他身边看他打游戏,麦的那边在说什麽他听不见,但陆云蘅说什麽他听得清清楚楚,听得出来他们是在聊自己,也听到了陆云蘅说他对人还挺好。
盛梧清忍不住凑近,一副还想要再听一次的样子,口型问:……我对人不好?
陆云蘅愣了下,小鸡啄米地点头,示意:好好好。
“那他还真是一个称职的妈妈,”馀洼说到这,实在是憋不住想笑:“……不是,你们平时在家里真的就是把猫抱来抱去然後说,爸爸抱丶妈妈抱吗?”
陆云蘅早在和盛梧清处对象之前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称呼,完全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对啊,不行?”
“……也不是不行,”馀洼笑得想死:“咳,反正,就挺,就挺不敢想象的,尤其是盛梧清那奸贼当妈。”
陆云蘅道:“我都说了他只是看起来有点不近人情,对猫其实真的挺好的。”
“好好,好吧好吧,行。”
游戏正好结束,陆云蘅看了眼最後的评分,退出游戏:“不玩了,挺晚了,收拾收拾早点睡。”
“好。那我……呃等等,哥哥哥,电话先别挂,”馀洼突然叫住陆云蘅:“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还有什麽事要我们消化之後说来着吗,就是比你爸和盛梧清他妈结婚了还抓马的事。你说我们消化好他们结婚後就告诉我们来着,我们消化好了,对不对,鄂子墨。”
鄂子墨说:“不是我们消化好了,是我早消化好了,而你终于消化好了。”
馀洼:“……”
陆云蘅呆呆地回想了一下,道:“哦,是。确实。你们不提我都忘了……”
他说着,突然起身,跑到卧室门口看了看外面,确认没有人,才关上门回到盛梧清身边坐下。
盛梧清对他狗狗祟祟的行为很不解,刚想问他要干什麽,陆云蘅就一副极为小偷的模样捂着麦,对麦那头的人说:“……我希望你们能先做一下心理准备。嗯……这个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也不想瞒着你们,这事儿也是我真的深思熟虑折磨了好一阵子才做出的决定……如我之前所说那样,是关于我和盛梧清的,”陆云蘅擡眸瞥了眼盛梧清,然後深吸了一口气如同下定了某种决心,在盛梧清刚刚意识到什麽的同时,语气铿锵地道:“——我和他谈了。”
此话一出,麦里安静了。
陆云蘅身边也安静了。
盛梧清静坐,糖球在他怀里也跟着僵住,一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六七八九十秒,麦那边馀洼的声音发着虚,颤颤巍巍传来:“……什麽?”
陆云蘅突然有一种背叛了兄弟的愧疚:“……我说。我和他谈了。”
“什麽叫谈了?”
“……就是,”陆云蘅眼珠子再次悠悠地转到盛梧清的脸上,说:“谈恋爱那个谈。”
世界再次静了。
这次大约静了五六七八秒,麦那边不知道是谁方传来一声干脆的巴掌扇,直接给陆云蘅吓懵了,还没待他问,馀洼鬼哭狼嚎地嗷了声,立即啜泣起来:“——好痛!我没有做梦?!”
陆云蘅:“……”
鄂子墨:“……”
馀洼眼泪登时飚出来,声音抖得比他高一那会儿被数学老师罚抄公式一百遍还厉害:“……你真的认真的吗哥?今天不是愚人节啊,啊…今丶今天是愚人节吗?”
他大概是去翻了日历,看到日子的那一天,馀洼的天崩了,随着一声闷响,麦里彻底安静了。
陆云蘅:“……”
盛梧清正襟危坐地在他身边,看看他的手机,又看看他,不是很清楚麦里到底发生了什麽,只能静观其变。
鄂子墨清了清嗓,正要说点什麽,馀洼的泣声横插进来:“……所以,所以最近陶高路上看见你都再也不摆臭脸了,是因为,是因为,你变成他嫂,不,哥夫了……?”
陆云蘅呃道:“……他什麽没有摆臭脸?他难道不是每天都在给我摆臭脸?”
馀洼抹了抹眼泪,抽噎道:“你问鄂子墨,是不是,子墨,最近陶高是不是没有对陆哥摆臭脸了。”
鄂子墨道:“确实不那麽臭了,最起码看起来不欠揍了。”
陆云蘅:“……”
“你们多久在一起的。”鄂子墨问。
陆云蘅说:“四月十九。”
馀洼无法忍受:“——啊!!你还记得那麽清楚!”
陆云蘅:“……”
鄂子墨角度清奇,又问:“那盛梧清算我们嫂子吗?”
馀洼悲痛欲绝:“……我晚上一定会做噩梦,为什麽我会有一个这样奸贼的嫂子。”
陆云蘅突然一把拔了耳机线,开了外放,盛梧清不懂他又在干什麽,只听陆云蘅对麦那头问:“你刚刚叫盛梧清什麽?”
“……啊?嫂子啊。你是我大哥,他是你对象……那不就是嫂子吗?”单纯的馀洼说出单纯的话。
陆云蘅对着盛梧清挤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小声调侃道:“……他叫你嫂子诶。”
盛梧清若有所思,转而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的眸。
陆云蘅刚刚还带着调笑意味的双眼在他的注视下升上了几分怯意。
盛梧清伸手轻轻掐住他的脸,然後凑过身去,用嘴唇贴了一下他的唇,再然後嘴角扬起一个少见的弧度,用极轻的声音说:“嗯。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