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梧清没说话,片刻,又解释:“无论怎麽说,目前为止我们父母在一起,你就是我的继兄。”
继兄继兄。
盛梧清闭上眼睛,反复咀嚼这两个字,试图让那不听话的地方赶快冷静。
“那叫声哥来听吧,”陆云蘅语中含笑,充满挑逗:“怪感动的,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个这麽善解人意的弟弟。”
盛梧清说:“以前没听够吗。”
陆云蘅道:“以前你才叫过几次,平时难道不都是陆云蘅陆云蘅的叫我麽。”
盛梧清病急乱投医,伸出手摸了摸冰凉的瓷砖墙,寒意透过他的手掌传导到他的身体,但他已经发现了问题,只要他不关水,身体就永远冷不下来。
而关水,就意味着他要走出去。
如果有浴袍还好说,关键是他没有料到今天陆云蘅会突然来这麽一遭,他什麽东西都没拿,就只有一条浴巾。
浴巾现在能遮得住什麽?
盛梧清心中郁结。
“……那也算叫过。”盛梧清心不在焉地回他的话。
陆云蘅架着膝盖,忽然看出来了什麽不对劲,盛梧清身上没泡泡了,脑袋上的头发也顺顺齐齐的是洗干净了的样子,现在就站在淋雨下一动不动:“……嗯?你洗完了?”
盛梧清:“……”
陆云蘅疑惑,眯眼:“……洗完了你不出去?”
单纯的陆云蘅第一个猜想就是:难不成这是不舍得放过这难得的共处一室的机会?
盛梧清:“……”
陆云蘅拍了拍水,认为自己还是不能想得那麽龌龊和情痴,猜测起别的更有可能的事情来:“还是说想泡一泡暖暖身子,却被我占领了?没事,这浴缸大,我缩起来,留一半给你坐。来吧,水很烫,刚放的。”
盛梧清:“……”
陆云蘅抱着自己的膝盖,催促道:“快点,来吧,我给你留位置了。绝对放得下一个你。”
盛梧清喉结微紧,语气微带着点责备:“……你别说话。”
陆云蘅:“?”
不是想泡澡。
那是什麽?
洗完了,不走。
难不成是不好意思?
陆云蘅如此想着,又观望了一周,发现除了盛梧清的浴巾,确实没有别的衣物。
陆云蘅豁然开朗,认为谜题解开,他把自己揣测的答案剖出:“你不好意思啊?害,都男的……”说来他要是光着屁股蛋子在盛梧清面前走他也不好意思,于是又转言大度道:“好吧,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就勉为其难的闭上眼睛——但其实刚才我脱衣服你应该也看到了吧,我坐下来的时候你脑袋正好转过去不是吗。你看了我我也看看你,礼尚往来也不是不行。”
盛梧清:“……”
陆云蘅耿直地说:“而且现在我也隐隐约约能看到你的屁股。那要不,你就这样背对着我出去?”
盛梧清深吸气,出言的警告中又带着一点哀求,仿佛真的蛮折磨:“……你真的不要再说话了。”
陆云蘅逐渐忘记了自己刚来这里的目的,重回不正经的挑逗做派,故作苦恼:“你这人真是,好难将就!你总不能在这里站到我泡完吧?让你过来陪我一起你也不要,我说我不看你你也不要。不承认不好意思还是你不信任我?怕我露手指缝偷看你?我就那麽不值得你信任?”
在陆云蘅额连环炮下,一直想让他不要说话的盛梧清忍无可忍,突然一把摁关了水,哗啦一下拉开了淋浴玻璃门,跨出一条腿,拽过浴巾,什麽也没遮,然後面向了他,语气低沉:“原因给你看,不要再问了。”
一切来得太快,叽叽喳喳的陆云蘅忽然噤声。
哗拉——!
陆云蘅吓得差点没站起来,下意识的双手捂脸,又觉得丢人,要拿下来,可又确实是吓人,于是就这麽僵持着一副要遮不遮的动作,露出圆瞪的双眼,耳根爆红,嗓子吓哑了,怂得像个被煮熟了的兔子,说:“……对不起,你…你出去吧。”
盛梧清故作得体地逃离了流氓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