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梧清轻轻瞥看了一眼,平平无奇地收回视线,耷拉着眼皮走得更快了些,悠悠说:“我真给了,原来他不想加。”
陆云蘅在原地反应了好几秒,看着盛梧清桃之夭夭的背影,他丢下馀洼飞速冲上去企图把人抓住暴打一顿,大声怒斥:“——盛梧清!狗日的有种站着别动!!!”
陆云蘅一路飞奔追着盛梧清回到家,进院转角时迅雷不及掩耳地不慎撞到盛楠,两人皆是吃痛一声。
陆云蘅个头大,差点没把盛楠创飞,好在他手疾眼快捞住了,两人险险站稳。
盛楠惊魂未定,头昏脑胀地抱稳陆云蘅,忙问:“撞到哪里没有?云蘅?”
大概是刚才盛楠额角撞到了陆云蘅的锁骨,现在那根骨头痛得要命,见盛梧清还在一旁傻站着,陆云蘅气不打一处来,一边揉疼的地方一边斥道:“盛梧清!你是不是故意的!”
实在不怪盛梧清,是陆云蘅追得太紧,盛梧清进门後盛楠正好从花园过来,他都没来得及那他妈拉走陆云蘅就冲进来了。
“妈,您撞疼了没?”盛梧清上前来扶盛楠,盛楠摸了摸额角,笑着摇头,说:“不疼。你们怎麽了?你又和云蘅吵架了?”
盛梧清说没有。
盛楠看着陆云蘅,陆云蘅一愣,也说没有。
“骗人,”盛楠拉着盛梧清,道:“我刚还听云蘅远远的就喊你站住,你又因为什麽招惹云蘅呢?”
“真没……”
盛楠见盛梧清不说实话,转头拉过了陆云蘅,温柔问:“云蘅跟阿姨说,小清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陆云蘅看着盛楠,一时还有点不习惯,他大概除了在读幼儿园的时候,就再也没有这样跟他温声细语讲话的女性长辈了,陆云蘅抓抓脑袋,又揉揉锁骨,瘪嘴不语。
盛楠问:“他不允许你说?”
陆云蘅瞥了眼盛梧清,眼神可怜,但盛梧清却看出来一种你说我到底该不该说呢的自行体会感。
盛梧清神情自若地盯着他。
陆云蘅最终叹气:“算了阿姨……小打小闹而已……告状什麽的太逊了。我小时候告状,我爸都不以为意的,那个时候他不在乎,而现在我也已经过了需要你们撑腰的年纪了。没事。”
盛楠听过陆缇说陆云蘅妈妈的情况,陆云蘅的妈妈出身小康家庭,是个追求浪漫和幸福的人,和陆缇是相亲认识的,那会儿陆缇还在创业,他们婚後争吵不断,最後婚姻关系破裂,陆云蘅的妈妈在陆云蘅四岁的时候一声不吭出国旅游去了,一走就是一年,还在外面找到了所谓的真爱,回来後就和陆缇提出了离婚,陆缇对前妻彻底失望和厌恶,同意了离婚。
离婚後财産一人一半,但关于这个孩子,两方都不想要,一个认为孩子阻止了自己寻找幸福和独身浪漫,另一个因为孩子长得像对方而想眼不见心不烦所以不愿意要,陆云蘅就这麽被推搡来推搡去,差点因为这个孩子去打官司。最後是奶奶千里迢迢过来把陆云蘅带回了老家,一个人把他拉扯了到了要读小学的年纪,但偏又麻绳专挑细处断,奶奶病倒了。
陆缇也是那个时候放下了对前妻的芥蒂,给母亲治病的同时把陆云蘅带在了身边养育。
不过教育的结果显而易见,陆云蘅并不喜欢他爸,陆缇也没有从这十几年的相处中对陆云蘅産生任何的偏爱和怜爱。
盛楠想起陆缇曾跟她轻描淡写说过的种种,看着陆云蘅的模样就越是心疼。
“发生什麽了你跟阿姨说,”盛楠搂住他,满心满眼地怜惜,“人长多大了都能告状,你就是八十岁了,阿姨也始终是你的阿姨,始终是你的长辈。”
陆云蘅又看了眼盛梧清,深刻地体会到了当小绿茶的感觉有多爽,以前盛梧清绿茶他,他现在终于也能彻彻底底地绿茶盛梧清一回,别说陆云蘅心里有多高兴。
盛梧清没有表示,俨然一副已经看出来你玩的东西早就是我玩过而你想过过瘾我也无所谓的模样。
来日方长,他脸上写着。
陆云蘅收回了试探的眼神,不情不愿地拉着盛楠的手,低声嘟哝:“……都怪盛梧清……他都不经过我同意就把我的联系方式随便给人……我说他,他还不服气……每次都这样,就只会捉弄我。”
盛梧清听着,微不可查地深吸了一口气。
盛楠问盛梧清:“是真的?”
盛梧清耷拉眼皮,认错道:“……我错了妈妈,是我跟他闹着玩儿的,我没给……我不会把他的联系方式随便给别人的。”
陆云蘅以退为进:“那你这就是骗我,骗我不也是在捉弄我?”
盛梧清欲言又止,在一大一小的目光下,点点头,继续认错道:“嗯……我做得不对,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这样开玩笑了。”
陆云蘅心情大好,像只翘尾巴的猫,弯着唇角故作勉为其难:“那就……看在阿姨的面子上,勉勉强强的原谅你一次。就这一次。”
盛梧清看着陆云蘅极大反差的模样,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缓缓点动脑袋,挪移自己的视线:“……好。谢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