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嘴里的豆浆都不香不甜了。
早起在心里雀跃旋转的黄鹂鸟这回真是被泼了冷水。
直到下楼去化妆,他还有点没缓过来。
沉默坐在她身边,化完妆往外走,安涴朝剧组大走去,被梁束一把牵住手往保姆车那边拉。
安涴微挣:“别人该看到了。”
梁束毫不在意:“那就看呗。”
他在剧组里明明白白坦坦荡荡的追人,怕谁看?
上车之後,馀遇开车。
因为有外人在,梁束虽欲言又止看了安涴几次,最後还是忍住没有开口。
他想问他们现在是什麽关系。
但是又怕,怕问了之後现在就像水中映像,一滑就没了。
转瞬下定决心,她不说,他就不问。反正一直在她身边就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梁束劝慰自己。
心定下来,梁束捞过安涴的手在手中把玩。
垂眸轻轻揉过她的每一根手指,左左右右都看一遍。蹙紧眉头,每看到细小的伤痕时都会问怎麽弄的。
那都是安涴之前拍竞技综艺时不知道在哪划的,其实伤口很浅,只是她没上心,没涂祛疤膏。
梁束心不在焉地嗯一声,指尖轻轻捋过白细的疤痕。
他没问这三年过得好不好这种显而易见的愚蠢问题。既已走到今天,与其有悲悯昨日,不如用尽全力探寻明天。
于是他艰难咽下喉头的潮意才开口,“中午一起吃饭?你想吃什麽我让馀遇去订。”
安涴闻言低眸思考,想了一会儿才说,“吃点青菜吧,天太热,没什麽胃口。”
梁束瞬间一凛,一股酥麻从後脊直冲脑顶。
她真的不一样了,他不知为何,他也不会问。但他会像执着的凶狼一样,继续追下去。
上午他们分别有戏,也有一场寻常的对手戏。安涴先收工,出了片场就见馀遇蹲在门口。一见她出来,馀遇瞬间露笑,小跑过来把饭盒递给安涴。
“安老师中午好呀,这是午餐。麻烦您拿过去?我老板在打电话议事呢,我就不过去打扰啦。”
安涴点头,接过来,想想又问,“你去哪吃?”
馀遇摸後脑勺笑:“我去找王哥和柳白一起吃。”
安涴默然一瞬,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大。
“去吧。”
从进剧组,王哥就如泥鳅入水,那叫一个无影无踪。她都轻易找不到的人,馀遇却好像很熟,还能一起吃午饭。
她抱着饭盒默默往前走,回忆之前,好像也不是第一次撞见他们一起吃饭。
真相前掩盖的面纱像被喷了水雾,愈发清晰。但她现在并不想掀开。
安涴提着午饭去保姆车找梁束,走近时听到他果然还在打电话,安涴放慢脚步想等他挂断再上车,于是捧着饭盒坐在车外的遮阳棚下。
遮阳棚下放着露营桌椅,是梁束看今天天朗气清特意让馀遇准备好的。
这几天戏份比较压抑,在车外吹吹自然风比在车里闷着好。
安涴将饭盒放到桌上,往後靠,整个人陷进舒适的沙滩椅里。她扬起头闭上眼,任山间带着草木香的风拂过睫毛。
车里说话声若有似无,突然离她头顶的窗户近了,水声混杂着梁束低沉的说话声。
“山顶别墅,海边的度假别墅也卖掉。这样也不够吗?”
“我还有一栋写字楼在滨城IT城里,你找人估估价,看能卖多少钱。这几天我全面过一下,不够的话再筹钱。”
安涴睁开眼,拧眉侧耳想听得更清楚,可他好像就是过来洗下杯子,又走远了。她抻直脖子,後面的一点都听不清了。
心砰砰剧烈跳两下。
安涴不由想到施玥跟她说过的话,不安感愈发浓重。
关于梁束跟容钦的争端,梁束不说,她觉得他不会想让自己知道,所以没问。只默默地妥协,无奈包容他。
即使与自己的初衷南辕北辙。
但也不算。
毕竟她只想他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