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母子二人就在这小镇上相依为命。
倒是梁家长辈知晓外头还有个孙子後,不时将梁束接回去。
梁束就是那时认识赵阔他们的。
然後也才知道,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只比他小两岁。
梁父後娶的妻子是个心思深沉的娇小姐。
对于梁父前头这个儿子如鲠在喉。
後来梁束十五岁跟人打架昏迷不醒,那时梁束母亲已经不在,她终于忍不住跳出来撺掇事。
在家中仆人的孩子里扒拉一圈,挑中安涴,说给梁束定个口头上的亲事,给梁束冲喜。
之後还真巧,安涴进病房给梁束戴上他们一对的红绳之後的那个下午,梁束就幽幽转醒。
所以一开始梁束非常排斥安涴。
更别提他那个弟弟梁延青梅竹马加娃娃亲的对象是个豪门小姐。
他後妈摆明就是故意恶心他。
不仅如此,还指使安母带着安涴搬到梁束居住的小镇照顾他。
思绪断,梁束用酒杯碰了碰她的,然後仰颈浅抿一口。
安涴淡笑,“是啊。”
这是重逢以来梁束第一次在安涴脸上看到真切的笑,目光不由定了一会儿。
他们相携长大,像粗壮的树根扎进深黑的地底,根须又向四面八方漫开。
所以梁束从未想过他们会分开。
当初他踏入娱乐圈也是为了她,结果她倒好,跟没事人似的拍拍屁股跑了。
想到这,梁束又问,“阿姨最近身体怎麽样?”
“还好。”
“你在外面忙,谁照顾阿姨?”
“我找了一间疗养院。”
梁束点点头。
又问她,“最近几年过得怎麽样?”
这是他们重逢之後梁束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上次问时心有愤懑,此时不同。他想听她亲口说真实的答案。
安涴回答未变,“挺好的。”
她真觉得挺好的,母亲身体逐渐变好,她也开始赚钱。
可惜她眉眼间还有未散去的忧愁,被梁束看入眼底。
“这三年想过我吗?”
他突然问。
屋内又安静下去,只有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发出细碎的响声。
安涴垂着眼,伸手拿过酒杯,一饮而尽。动作快得梁束都没来得及出手阻拦。
“想过。”
她侧头平静与他对视,“你现在很好,如果阿姨看到,她一定会为你骄傲。”
“那你呢?”
“你为我骄傲吗?”
他胸膛里满溢的情感,终于困不住,往外溢出一点。
在知道她给他发过信息那一刻,他就想,算了吧,就这样吧。大老爷们儿对自己媳妇低头哪算丢人呢?
可她说走真走,他又有点憋气,有点委屈。她不哄他可不行。
但自重逢以来,他发觉安涴比之前沉默太多。如今她像个悬在悬崖边上的蚌紧闭着蚌壳,让他有种,如果他逼得紧,她就会掉下去的感觉。
为什麽会这样?
而且他还知晓,她现在好像酗酒。
他不敢大开大合。
安涴久未回答,梁束难耐,站起身在客厅来回溜达。
“我当然为你骄傲。”
安涴说完,拿过酒瓶,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浑身放松,好像放下什麽。
梁束瞳孔骤缩,立刻止步,隔着矮几凝着她。
“梁束,我想好好拍完这部戏,没想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