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不好的念头萦绕脑中,桓襄直奔鹤青居住的房间,一把踹开了房门。
屋内果真空无一人。
峰叔不在,鹤青绝对不敢一人离开。如今鹤青不见踪影,只可能是被人带走。
平阳侯还在南方镇压暴乱,程霆已经入伍军队,能带鹤青走的人,桓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趁着月色,桓襄从自家马场牵出一匹快马,顺着官道北上直奔京城。
终于,在早朝快结束的时候,桓襄赶回皇城。
崇德殿内,桓硕刚准备宣布退朝,守在殿外的周公公推门而入,毕恭毕敬道:“陛下,靖王求见。”
“桓襄?”桓硕眯起眼睛,神思恍惚道:“朕记得,他不是去庄园修养了吗?”
“的确如此。但靖王此次回来衣冠凌乱丶风尘仆仆,似乎是出了什麽大事。”
丞相宋枝涯站了出来,提醒道:“陛下,靖王的庄园在奉常县,之前奉常县被起义军占领,靖王恐怕是死里逃生回来的。”
“这样啊。”桓硕靠在龙椅上,懒洋洋地说道:“让他进来吧,朕要听听他有什麽事啓奏。”
“宣靖王桓襄进殿!”
周公公话音刚落,崇德殿的大门被两个宫女推开。清晨的阳光顺着门缝洒进来,桓襄站在门口,全身像渡了层金光。
宫门阖上,桓襄一步一个血脚印地走到大殿中央。桓襄脸色并不好看,身上的血污也没擦拭干净,整个人蓬头垢面,和大殿上穿戴整齐的官员天差地别。
“微臣见过陛下。”桓襄单膝跪在地上道。
“怎麽成这个样子了,快起来!”桓硕说话的时候依旧靠在龙椅上,仅是嘴上心疼。
“微臣仪态不雅,就跪着说吧。”
说完,桓襄从兜中掏出一份白纸黑字写着的状书,让桓硕的贴身太监代为转交。
“微臣之所以尽快求见陛下,只希望此事能速速解决。这状纸上写着的是奉常县所有因屈入狱的百姓,他们因为县令和师爷的胡乱作为,有的甚至被判了死罪。小小县城如此,别的地方就更不用说。”
桓襄说完,眼神望向宋枝涯,接着说道:“若是当年就设立监察官,再怎麽样也不会闹出如此荒唐的事。而且此次南方暴乱,天降大旱是一方面,地方官府的所作所为,我想才是祸事之始。”
“陛下,此事需要严查,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宋枝涯立马开口提议道。
宋枝涯一开口,在朝文武百官纷纷跪下附和。
桓硕见此场景,立刻站起身来,自省道:“如此看来,朕的确让百姓失望了。”
“立刻改革变法,才是正道。”桓襄接着桓硕的话道。
“桓襄说的不错。不过变法涉及甚广,短期无法实现。暂时以镇压暴民抚恤灾民为主。至于你口中那些百姓的冤屈,朕自会派钦差大臣查明原因,还他们个清白。”
“是,陛下英明。”随後桓襄起身,默默退到一边。
“今日就议到这,退朝吧。”
随着一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殿内官员按顺序挨个退场。
最後轮到桓襄和桓煜叔侄俩,两人并排跨出门槛,一同朝宫外走去。
“荣鹤在你那,是吧?”桓襄开口道。
“呵呵,皇叔命可真大,我和荣鹤还以为你会被义军首领杀了呢。”桓煜说话阴阳怪气,听得桓襄心里很是不舒服。
“要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也不能怪荣鹤弃你而去。”桓煜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
“再怎麽说,荣鹤也是我靖王府的人,本王要把他接回去。”桓襄压着怒火道。
桓煜微微笑道:“那当然可以。只不过你这副模样,还是梳洗一下吧,可别把王妃吓着了。”
“不必了。”桓襄打断桓煜的话,“本王现在就去接荣鹤回府,你这个外人就不要掺和本王的家务事了。”
“也是,我这个外人不该掺和你们。”
桓襄再次见到鹤青的时候,是在东宫临华殿。
临华殿依水而建,底下是清澈见底的池水,水上是豪华的宫殿。殿内薄纱随风而飘,远处看来仙雾缥缈。
鹤青换了身干净的华服,坐在窗户边看着底下池水中的锦鲤。
锦鲤很漂亮,但鹤青看到它们,心里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再好看的锦鲤也逃不了被圈养的命。
“荣鹤!”
桓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鹤青擡头朝外看去。
薄纱随风飘动,一个熟悉的身影若隐若现。
桓襄暴力地抓住那些薄纱,将它们揉起来甩到身後。紧接着三两步走到鹤青身边,直接将他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