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锁上咖啡馆的门,脱掉服务生的衬衫。
乌沁就一件黑色工装背心加阔腿裤,露出花臂,整个人是营养不良的瘦。
转身,乌沁就看到身後出现一双小白鞋。再往上,是骨肉匀停的白皙长腿,接着就是一中的校服裙摆。
乌沁站定,一双清冷厌世眼,看向来人:“你想怎麽样?”
许舒檬在外面等她都快守了三个小时了。她当时就想,这小白花女的,要等到什麽时候?
许舒檬特意请了晚自习的假出来找乌沁。
少女握紧书包带子,柔着声线道:“学校里在传你自杀跟周祠有关,我想你帮他澄清。”
乌沁漠然:“跟我没关系。”
她迈步走。许舒檬连忙跟上。
她在乌沁身後追着说:“跟你有关系。”
乌沁很抗拒:“你找错人了。”
许舒檬用力拉住她的花臂:“我没找错人。你父亲打他的那一巴掌,还有你对他做出的污蔑,早在两年前就该对他正式道歉。你们没有。现在他因为这件事受到伤害,你有义务帮他澄清。他帮过你。”
乌沁的视线往下看,看到少女樱粉的水润指尖,和自己皮肤上恐怖暗黑的浮世绘刺青,形成巨大反差,就像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生极端。
她幸,她难。
谁能平衡。
乌沁更加不虞。
她对着许舒檬露出一个平静瘆人的笑:“我没求着他帮我。”她调转方向,反而开始朝着许舒檬步步逼近,“而且你要搞清楚,是他给了我希望,又给了我失望。今天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丶活该丶大快人心。”
少女涨红了脸:“你不能这样说他。”
“周祠当初帮你,是因为你只向他露出了求救的信号。他秉着良心,向你伸出援助之手,你却反咬他一口。”
“他当然现在也可以直接跳出来把你和你们家的那些恶劣行为讲出来,但他没有。他到现在都还在为你保留最後的体面,那是因为他的教养。但你不能把他的教养,当成你对他企图失败後的报复手段。”
“你难道真想当农夫与蛇里面的那条丑陋的蛇吗?!”
许舒檬说到後面几乎是吼。
她是怎麽好意思说这是周祠活该的。
乌沁被她吼的鼻翼翕动,眼神终于有了情绪波动,仿佛有一瞬间的清醒。
然而等神智清明後,乌沁转身又是要逃避。
许舒檬急忙拉着她:“别走,你还没答应我。”
乌沁自知理亏,不耐烦,用尽全力反手一甩:“滚开。”
许舒檬被触不及防甩的踉跄。
眼见屁股墩就要跟青石板来个痛苦的接触,却在跌落的下一秒,肋骨被人从後用双手扶住,紧接着就是跌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许舒檬下意识地擡头看,看到熟悉的面孔:“周。。。祠?”
周祠帮她站稳,平静道:“我来。”
接着他看向乌沁:“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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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站在大树底下说了些什麽,许舒檬没听到。
只知道乌沁从听到周祠想要和她对话的那一秒,她整个人才愿意鲜活过来。
後来说了几句,她试图去拉周祠的手。
周祠漠然偏身避开。
乌沁失落放下。
後来又继续聊。
聊到最後,乌沁垂头,眼里落出一颗清冷的泪。
不甘不愿在此刻烟消云散。
妄念纠葛于此处了却凡尘。
周祠看不下去,修长的手指拿出纸巾,面无表情的递给她。
这一次,许舒檬看懂了周祠的口型:最後一次。
乌沁咬着唇,红着眼睛,狠狠吸了口气。她盯着周祠手中的那张纸良久,最後接过,说了句:“好。”
他们散了。
周祠回身,踏着月色朝许舒檬走过来。
他脸上似有一丝疲倦,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