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插腰,一手用力地抹了把脸,抹得五官都有些扭曲。在原地不安地走了几下後,跟个神经病一样,笑得旁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恨啊。
恨自己当时为什麽不多想一下。
过去十多年,没见她这样。主动把自己脆弱无助的一面,暴露在他面前。
都说了这人是个冬日藏食的小仓鼠,好的坏的都自己受。
约莫那次是真的伤到底了,不然也不会说出来。然後楚楚可怜说‘抱抱我,好不好’。
周祠再用力地搓了把脸,搓的皮肤都红透。少年喉间有股难言的苦涩,眼里全是後悔。
自己那天为什麽非得嘴贱,又为什麽不再坚定大胆点的相信她就是想抱自己。
就是抱一下,有那麽难吗?
他要,她从来不会说不给。
到她要了,他却迟顿不前。
完了,他真成混蛋了。
幡然醒悟,周祠心里狠狠骂自己道,你可真他妈不是个东西啊!
晚自习,周祠没回来。
许舒檬看着那个空位,有点担心。
快要大考了还翘课。
倒也不用仗着自己是个万年第一,就这麽嚣张。
却不知,同一时间段的体育室,一场好戏,正在上演。
“15”
“16”
“1——”那个‘十’的发音,舌头卷起和牙关相抵。
因为眼前的人,腿脚打颤,身子如筛,迟迟没有蹲下去,所以那个‘7’就一直在小五嘴里,没有喊出来。
体育室陈旧。站着几个人,都是周祠这边的老面孔。
装篮球的蓝色大铁筐上,少年坐着,脸色阴郁。
校服拉链拉到顶,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没什麽情绪的眼睛。
他手里拿着手机,校花比赛的那个帖子被他反复浏览。
男主持鼻青脸肿地站在一旁,电话都快要打爆。
小五脚尖踢了下灰暗的水泥地,插兜在催:“刻薄哥,快呀。你朋友才做下蹲做了16个就下不去了。”
男主持满头大汗:“对不起,对不起。”
求天求地,好不容易等对方接通电话,迫不及待地交谈了几句。
等讲完。
男主持看向周祠,嗓子都快破了道:“祠哥,又一个改了。”
周祠垂眸看票数。
果然。
宁蜜那边的票数少了。
许舒檬那边的票数多了。
周祠擡起眼眸,眼光像道冰渣子一样飞过来,给了个恶劣的扯笑:“继续。”
同伴快累死了。
当时就不该在那地方说许舒檬坏话。
不然也不会被堵到这儿做下蹲。
男主持当时为了给宁蜜做数据拉票,基本是求爷爷告奶奶,把自己周围能找的人都找光了。
先前那会儿,周祠扬了眉骨,问他:“你拉了多少票?”